【人物】扎尼奥洛：一个天才的自我毁灭

体坛周报驻意大利记者 沈天浩

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如何沦落至遭遇千夫所指？

23岁的扎尼奥洛，似乎已经体验了足球世界里的所有情感。他被国际米兰当做交易添头抛弃，在欧冠赛场上年少成名，在罗马城享受人群的欢呼，遭受了两次十字韧带大伤，错过了国家队的欧洲冠军，又用进球帮助俱乐部赢得了欧战冠军。尽管如此，扎尼奥洛并未成长为人们期待中的那个球员，而在这个冬天的闹剧过后，他在红狼的未来已经走到尽头。

脆弱而任性的天才

扎尼奥洛的罗马生涯，有一个梦幻般的起点：2018年秋天，红狼在欧冠小组赛客场对阵皇马，扎尼奥洛在伯纳乌迎来了一线队首秀，是役罗马0比3败北，但19岁的扎尼奥洛是本队表现最出色的球员。那个赛季，罗马最终止步欧冠十六强，但扎尼奥洛在1/8决赛首回合对阵波尔图的主场比赛中，包办了球队的两粒进球，他的未来让人浮想联翩。

罗马球迷将“新托蒂”的巨大期望加在他的身上，而扎尼奥洛本人则表示，自己的偶像一直都是卡卡。的确，身高190厘米的扎尼奥洛，在出道之初就展现出了极强的爆发力和出色的球感，他脚踩皮球，一路风驰电掣，人们很容易将十几年前卡卡的形象投射到这个年轻人身上。这样的踢法，让扎尼奥洛迅速成为意甲最炙手可热的新星之一，也让他在20岁出头就遭受了两次重伤的打击。

扎尼奥洛的脆弱，让罗马球迷们为他倾注了格外多的情感，但这种爱并未让他成熟。早在2020年，扎尼奥洛就在球场上与队友曼奇尼公然争执，而在去年2月对阵维罗纳赛后，他出现在了一家迪斯科舞厅，被球迷们逮了个正着。彼时，意大利的防疫形势还比较严峻，扎尼奥洛蹦迪违反了防疫规定。在去年的欧协杯决赛上，扎尼奥洛打入致胜球，在夺冠游行活动中，有球迷唱起一首恶俗的歌曲：“扎卡尼的儿子是扎尼奥洛的”——拉齐奥边锋的现女友曾经与扎尼奥洛交往过。扎尼奥洛尽管没有跟着球迷们一起唱，但他的表情显然非常享受。

如此种种争议，让外部世界对扎尼奥洛的印象越来越差，而在续约问题逐渐被摆上台面之后，罗马球星与俱乐部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变得微妙。本赛季第一次训练课结束后，扎尼奥洛径直离开了特里戈里亚基地，并未停留与球迷合影，这让一些本地死忠非常不满。赛季初欧联杯对阵赫尔辛基赛后，扎尼奥洛被问及续约问题，在麦克风前闪烁其词。同时，扎尼奥洛在赛季前半段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针对他的嘘声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奥林匹克球场的看台上。

出尔反尔的闹剧

作为罗马主帅，穆里尼奥对扎尼奥洛的态度如何？1月12日，罗马主场1比0战胜热那亚的比赛，是扎尼奥洛迄今代表球队出战的最后一场比赛，他的表现并不理想，在被换下时嘘声四起。穆里尼奥在赛后为球员辩护，表示现场的嘘声是“不公正的”。

几天后，扎尼奥洛因肠道病毒缺席了罗马对阵佛罗伦萨的联赛。又过了一周，罗马来到客场对阵斯佩齐亚，扎尼奥洛又一次缺席，但这次是球员主动要求的。扎尼奥洛希望离开，他认为AC米兰可能会是一个理想的目的地，但红黑军团只愿意拿出不高于2000万欧元的转会费，这显然无法匹配罗马的要求。来自英超的伯恩茅斯倒是诚意十足，樱桃军团愿意掏出3500万欧元（一说3000万+奖金），并为扎尼奥洛开出队内顶薪待遇，却遭到了球员的拒绝。

罗马俱乐部怒不可遏。扎尼奥洛主动要求转会，却拒绝了出价最高的意向买家，总经理蒂亚戈·平托坦承：“扎尼奥洛（对伯恩茅斯）说不，让我们在引援上陷入了困境。”伯恩茅斯对扎尼奥洛的态度也不满意，俱乐部管理层甚至未能见到扎尼奥洛本人，后者只是派经纪人去参与了谈判。

充满讽刺的一幕，发生在转会窗的最后一天：1月31日早上，扎尼奥洛终于改变了主意，他同意加盟伯恩茅斯，可后者已经用本来为扎尼奥洛准备的3000万预算，敲定了萨索洛球员特拉奥雷。伯恩茅斯的大门不再向扎尼奥洛打开，AC米兰或许确实需要扎尼奥洛，利兹联将迭戈·略伦特送到了罗马，“白玫瑰”希望以此换来扎尼奥洛，但他们的报价都无法说服罗马放人。

谁还需要扎尼奥洛？

扎尼奥洛怎么办？1月28日，穆里尼奥在对阵那不勒斯赛前表示：“最近一个月的时间，扎尼奥洛一直想离开。遗憾的是，我觉得他最后会留在这里。”类似的话，他在国际米兰主帅任上，曾经对闹转会的巴洛特利说过——那是2009年1月。看起来，对于球员所处的状况，穆里尼奥比扎尼奥洛本人有更清晰的认识。

沙拉维和亚伯拉罕的进球，帮助没有扎尼奥洛的罗马轻取斯佩齐亚。接下来，扎尼奥洛没有入选对阵那不勒斯的大名单，罗马输给了领头羊，但球队踢出了一场不错的比赛，进球的又是沙拉维。迪巴拉引领球队进攻，亚伯拉罕在僚机的新角色下逐渐找到感觉，顶替扎尼奥洛位置的沙拉维提升了罗马前场的技术水准。

本赛季初，穆里尼奥面临的难题是如何让迪巴拉、亚伯拉罕、扎尼奥洛和佩莱格里尼实现完美共存，他并未找到一个理想的答案。扎尼奥洛并非球队绝对主力，但他在意甲丢失球权的榜单上高居第三，前两名分别是斯佩齐亚中锋恩佐拉和拉齐奥中场米林科维奇-萨维奇（他在压迫下传球的次数超过第二名洛博特卡一半）。扎尼奥洛自绝前程，反而为罗马解决了一个奢侈的难题——一切变得更加简单。

而对于扎尼奥洛本人来说，灾难才刚刚开始。1月29日，他受到一组球迷的侮辱和死亡威胁，并因此在俱乐部同意下，缺席了次日的训练课。扎尼奥洛来到了海边的斯佩齐亚，那里距离他的家乡马萨不远，但这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1月31日，扎尼奥洛继续缺席训练，这次并未经过许可。扎尼奥洛已经被完全排除出罗马的比赛计划。未能成功转会的他，也几无可能在剩余的赛季里代表红狼出场。他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异常惨重的代价。

扎尼奥洛的故事，是一个天才的自我毁灭，是一个巨婴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