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他们记忆中不为人知的波波维奇（上）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柴夫

在相伴近20年的时间里，马努·吉诺比利和马刺主教练格雷格·波波维奇共进过无数晚餐，但有一顿饭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

那是美国当地时间2013年6月18日晚上，地点是迈阿密的一家意大利菜餐厅（Il Gabbiano）。马刺队员们仍处在震惊和悲痛当中，不少人在啜泣，而波波维奇则一个挨一个地安慰大家。是的，那顿饭就发生在雷·阿伦命中NBA总决赛历史最伟大的投篮之一赛后，马刺和总冠军擦肩而过。

“差一点就夺冠了啊。”吉诺比利至今还能回想起当时的疼痛感，“但波波跟我们说的是，‘一起赢、一起输，男人总要吃饭，所以我们也一起吃饭。’”

即便是最上等的意大利佳肴也无法让马刺球员从那记三分球的痛苦中走出来，每个人都在悔恨当时。而波波维奇的举动是无数和他共事过的人都将其视为历史最伟大教头的原因：他陪伴在自己的球员、朋友身边，分享真理，讲述着生活大于篮球。

“我们聊天，差不多所有人都哭了。在我们都已经心碎的那一刻，他一桌一桌地、和每个人交流，帮助我们重新振作。”吉诺比利说。

眼下，波波维奇已经拿到常规赛执教生涯的第1335胜，追平唐·尼尔森来到历史第一。在他漫长且光辉的职业生涯中，有太多值得铭记的故事和睿智的话语。“有一句话是他总说的，‘如果这是你这辈子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事情，那么恭喜你拥有如此幸运的人生。’”吉诺比利说。

那顿饭之后一年，马刺总决赛4比1复仇热火夺冠。

“他会对你提出最高的要求。”吉诺比利表示，“他真正伟大的地方在于，事情发生的一天后、几小时后，甚至是在圣诞节当天，一开始他会很不爽、沮丧，对你感到失望。但突然之间你们开始喝酒谈天，就好像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没有什么比停留在记忆里的片段更珍贵了，ESPN采访了数位和波波维奇有过交集的球员、教练，让我们听听他们记忆中的马刺主帅是怎样的。

托尼·帕克

“我印象中关于波波最棒的故事发生在圣诞节，我们原本计划共进圣诞晚餐。他向我们保证那天不工作，但没一会，我就在他的屋子里一起看起了录像，为第二天的比赛做准备。他永远在工作。”

“他的坚韧，他对胜利的渴望，他的职业道德，这是我能形容给他的最佳方式。对我来说，他就像我人生的第二个父亲。在整个职业生涯中能拥有他，我感到非常幸运。他管理球队和应对每名球员个性的方式，以及他与每个人相处的方式使他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教练。真的为波波高兴，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大卫·罗宾逊

“有一件事很有趣，而且很能体现波波的个性。有一次我们和马里奥·埃利一起看录像，录像中埃利完成了几次很糟糕的出手，所以波波说，‘拜托，马里奥，你说则出手合理吗？’马里奥则回答：‘拜托，波波，我得让自己找到比赛节奏。’然后波波笑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知道什么时候去给你上鞭子，什么时候退一步。他在这么多年里都是很棒的鼓舞者，我认为绝大多数在这打过球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波波是站在你这边的。这在其他教练身上可并不常见。”

迈克·布朗

“我永远忘不了这件事。我们招了一个力量教练实习生，他的工资很少。后来他的实习结束了，去科罗拉多找了一份教小孩子的工作。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没钱搬家，所有人都没注意这件事，直到后来才发现波波维奇给他买了一辆新的尼桑探路者，就因为这位年轻人真的没有钱去那里，去开启作为年轻人导师的新工作。”

“另一个故事是有一次我要经历和家人分别。我的两个孩子和他们的妈妈一起住在科罗拉多，我自己在圣安东尼奥。有一次他们在我这待了一周，我的姐姐准备送他们回家，因为我要和球队一起打客场去了。所以我把他们送到机场，球队的专机也在那里。我的孩子们在大门口开始哭，他们不想走，而我马上就要迟到了，当时我很纠结。”

“我给波波打电话，跟他说我会去球队那里的，我已经在机场了，我的孩子们就是有点闹情绪，给我几分钟就好。然后他说，‘迈克，你应该留在那。’我说，‘不不不。’因为我们当时要去芝加哥征战，那里是我负责做球探工作的，我得去跟队。于是我说，‘我的孩子们会没事的。’”

“他说，‘如果你敢出现在我们的飞机里，你就被炒鱿鱼了。’我说，‘波波，别闹了！听着，我已经打包好行李了，我很快就过去。’他说，‘记住，如果我在这架飞机上看到你，你就被炒了。’然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所以我和自己的孩子们多待了三天。”

德罗赞

“有一次波波带我们看一部企鹅主题的国家地理纪录片。很有趣，那是一部让你能学会团队协作的片子。教你如何团结在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迈进，无论那个目标是什么。我本以为那天是要看比赛录像的，结果我们在那看了一整部关于企鹅的电影，那是最有趣的部分。”

“企鹅们如何迁徙，当雌性企鹅出去觅食的时候，雄性企鹅如何观察他们的蛋。...这一切都太疯狂了，但所有企鹅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不过从企鹅的角度来看，波波真不咋样！”

蒙蒂·威廉姆斯

“我一直认为他被误解了。...在我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他对我的关照让我了解了他的一切。”当时我人在俄城，他想飞过来，我不让，这让他很受伤。他说，‘蒙蒂，我这就上飞机。’我说，‘波波，我很好，我只是想把这些理清楚。’他不断跟我说，‘蒙蒂，你需要接受别人来帮你。’”

“这对我影响很大，因为我们从90年代中期就开始合作了，他一直在观察我。他知道我选择独自面对是错误的，他知道我最信任的人不在了，所以在他的脑海里，他一直试图让我明白。我一度想要逃离手机上他发来的那些信息，心想，‘他为什么一直这么说?’他很关心我，关心到要把真相呈现在我面前。这就是我们关系中最突出的一点。”

“在运动和人生层面，除了我的高中教练希克曼和我的橄榄球教练韦斯特布鲁克，没人比波波更重要了。就是因为他对我和我的家人的关照，以及他在我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对我所说的话。”

唐·尼尔森

“他就是史上最伟大的教练。当我(1992年在金州勇士队)聘请他为助理教练时，我觉得他可以从我这里学习一些东西。但我从他身上学到的比他从我身上学到的更多，这是肯定的。”

“当我雇佣他时，我在见到他当天就做出了决定。我看过他在比赛前的准备工作，我认定他就是那个我需要的人。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得多。来到金州勇士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一个夏季联赛，让孩子们可以打球，并且远离街头。他们会从晚上10点一直打到凌晨2点。他每天晚上都和孩子们在一起，当时是在奥克兰。有几百个孩子参加了比赛，这是美妙的。他让孩子们远离街头、远离麻烦，这真的很棒。”

迈克·布登霍尔泽

“我想分享的是，当他在评估球员或我们在评估球员时，如果没有幽默感，他们可能很难在圣安东尼奥留下。尤其是那些不会笑，不能自嘲的家伙，有幽默感是很重要的。他喜欢和那些有幽默感的人在一起，他们聪明而且乐于自嘲。

“如果一名球员不能笑话自己，没有波波、蒂姆（邓肯）、马努和每个人都有的那种自嘲能力，那他就危险了。我说的都是真的，这确实是一个被认真衡量的指标，你必须要通过。”

史蒂夫·科尔

“他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家伙。我不知道他是否希望公开很多事情。他重视自己的隐私和他周围人的隐私。我可以告诉你，他把一些酒偷偷带进了东京希尔顿酒店，我希望他们不要引渡他并对他进行追溯性惩罚。

“我们在东京进行的教练员会议简直不可思议。那就是领导力、友情和化学反应的大师课，能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太过美好。作为一名教练员，在幕后看他所做的一切太棒了。我在他手下打过4年球，但那和在教练组中跟他合作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