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兴衰史（60）：《孤注一掷》的影帝

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林良锋

屠刀终于落下。

换帅，和戏剧中的阴谋诡计一样，多在夜幕下进行。2019年11月19日傍晚7点半，列维终于炒了自担任主席以来的第8位、在职时间最长的主教练。行事仓促，波切蒂诺竟没有机会和全队道别。当晚10点半，列维和穆里尼奥团队谈判，讨价还价至翌日凌晨3点达成协议。最重要的一条：不能卖凯恩！6点，俱乐部发推落实了任命。

踩点很重要，尤其是“祝融”，他是那么热爱新闻发布会。在曼联上课，适逢欧冠决赛前夜。在热刺履新，又逢曼城和切尔西的焦点战役即将打响。

几乎每次亮相，“祝融”都上热搜。“几乎？”热刺炒他，新闻主角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那天“欧超”宣布成立，在英国激起强烈反响。大家忙着去骂报名打欧超的6家英超俱乐部，没有余力去刷他下课的流量。自他离开葡萄牙，开启个人“大航海时代”，这是第一次抢戏不成。列维连这个也算好了，趁着欧超成立舆论无暇他顾，穆里尼奥下课的消息只能靠边站。说到“抢戏”，一位媒体人由衷佩服穆里尼奥：“论抢戏，陈佩斯当世第一。多少人去看彩排，就是看佩斯怎么让主角黯然失色。穆里尼奥比陈佩斯何止强上百倍！”

列维一度希望波切蒂诺主动辞职，好省下1200万英镑分手费。波切蒂诺冷笑：好不容易以850万英镑年薪，2018年季末续约5年；好不容易把局面搞成“不炒我不行”。这么大笔分手费你让我辞职？当我不知道城里人的套路深？

媒体挖出波切蒂诺不久前，接受巴塞罗那当地一家小报采访：“我已经做好了返回西班牙的准备！”这家小报只报西班牙人的消息，专访把波子的小心思点破了。列维炒波切蒂诺没省下钱，但请穆里尼奥不用赔钱。11个月待业的价值体现出来了。穆里尼奥的工钱不过是前任的1倍半，比曼联给的少，还和业绩挂钩。

波切蒂诺续约一周后，2018年5月31日，齐达内辞去皇马帅印；又过了172天，穆里尼奥在曼联下课。不知道列维是不是收到风，抢在皇马、曼联帅位出缺之前，长约锁定了自己的主教练。两个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人算不如天算。意识到不得不开掉波切蒂诺，这份长约很让列维踌躇。分手费要1200多万，穆里尼奥年薪过千万，3年下来也3000多万。列维锱铢必较，换帅成本心算就有。啥还没见到就注定要掏四五千万，心疼得他不行。成绩之外，对待拍纪录片的态度，也是两人之间的重大分歧。波切蒂诺死活不让媒体把镜头伸进更衣室。

亚马逊拍完《孤注一掷》曼城篇，反响不错，趁热打铁续拍热刺。钱不多，800万英镑，但这是倒贴钱宣传热刺的交易，列维不想放过。列维是生意人，方方面面算计到家，唯独因为不懂足球，总是重复上演“赢就赢颗糖，输就输厂房”的桥段。

更衣室是球队核心区域，自古有“主席不进更衣室，教练不见董事会”的规矩。曼城拍片没事，列维觉得热刺也不该有事，和波切蒂诺谈崩了。波切蒂诺非常抗拒的，穆里尼奥都甘之若饴。只要面对镜头，只要他是主角，无论拍什么，什么时候拍，都是享受。和凯恩、阿里等主力在镜头之下谈心，球员（特别是阿里）尬得无地自容，穆里尼奥谈笑风生，演技不逊好莱坞。

官宣当天，媒体慨叹：换帅不是谁的错，而是方方面面都有错。替波切蒂诺惋惜之余，大部分媒体不看好列维和穆里尼奥的露水姻缘。热刺错过了充实阵容、争取更佳成绩的大好时机。穆里尼奥即将继承的阵容，有8名主力，包括凯恩、洛里斯、戴尔和埃里克森，波切蒂诺上任时就在队里了。之后加盟的阿尔德韦雷尔德、阿里和孙兴慜，也一直是骨干。

没有内部竞争，没有成绩刺激，热刺打进欧冠决赛后已无余勇可贾。列维从阿贾克斯连薅费尔通亨、埃里克森、阿尔德韦雷尔德和达温松·桑切斯，唯独凯恩这个位置一直没有水平接近的新援。没有凯恩，热刺失去一半战斗力；再失去孙兴慜，热刺完全没有战斗力。这和主教练是谁关系不大。事实证明：穆里尼奥没有凯恩，过得还不如波切蒂诺。

波切蒂诺和穆里尼奥不同的地方很多。最突出的是态度。波切蒂诺带南安普敦，风格和前任迥异。他并不因为南安普敦是保级队，就龟缩防守，但求无过。相反，南安普敦积极进攻，连续两年完成保级。南安普敦主席，瑞士银行家科尔泰斯偶然看了西班牙人的比赛，顿时被波子吸引，力排众议让带队升超的阿德金斯下课（即使保级形势已经好转），将球队托付给阿根廷人。从南安普敦跳到热刺，这一步，宾主都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