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刘川发自温布利
英格兰首场小组赛对阵克罗地亚,英国的疫情已在抬头:当时单日新增8000人左右让人忧心忡忡。而等到小组赛踢完,英格兰首场淘汰赛对阵德国队,英国的疫情数据已经飙升到单日新增超过22000人,而这种情况下,温布利在周二当天不仅照常向球迷开放,而且将上座人数的限制从22000人抬高到了40000人。
只要对现在来势汹汹的Delta病毒稍有认知,你就绝不会享受周二赛前前往温布利的这段旅程。英格兰和德国球迷都涌进原本就老旧拥挤的伦敦地铁,从国王十字站开始,经过两三站的累积,每个车厢都开始有超过两位数的球迷聚集在一起,他们中戴口罩的人并不多,或者说很少有人用正确的方式戴着正确材质的口罩。
尽管地铁车险上“必须戴口罩”的标识仍旧醒目,但相当一部分英格兰球迷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他们聚在一起,一边放声歌唱着《足球回家》,一边重重地拍着车厢顶棚的铁皮,还有人肆意喷洒着随身携带的啤酒。这气氛让人熟悉,但在现在的疫情大背景下,你在感觉亲近温馨之前,先会嗅出其中危险的味道。而那些同车厢的非球迷的乘客,则并没有像疫情前那样抱持同情之理解的宽容看待这一幕,你从他们无奈的眼神中能够轻易察觉到质疑和无奈的混合情绪。
隔壁车厢有德国球迷一现身,立刻有三狮球迷将充气的二战英国皇家空军的玩具向德国人掷去,率先开启“二战梗”的对呛。由于疫情方面国际旅行的封锁,且温布利方面仅向德国方面开放了不到2000张球票,因此当天的德国球迷处于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大多数还是生活在英国当地的德籍伦敦客。以至于在和英格兰球迷打完一轮口水战后,还有德国球迷温文尔雅地将对方投掷过来的充气飞机送还了回去。
温布利当天也对两队球迷实行了错峰入场,人数较少的德国球迷得以率先入场。而德国足协则非常聪明地预先在每个客队看台区的座位上都赠送了一面面积客观的德国三色国旗。提前进场的德迷落座后立刻将这些旗帜挥舞了起来,这也导致了至少开球前半小时,温布利场内反倒是这不到2000的德国球迷占据了上风。
在球迷的助威声中,德国队一度也在比赛中先声夺人,而在赛前喝得有些微醺的英格兰球迷要等到上半场中段才逐渐进入状态。之后比赛陷入拉锯战,现场分贝有所降低,但观感还是要比坐在电视前看球强太多,以至于你看到社交媒体上对比赛场面的纷纷抱怨有些愕然。等到斯特林和凯恩先后进球,双方在气势上此消彼长。现场有年纪较轻的德国球迷在进入伤停补时阶段开始无助地靠在父母怀里哭泣。我的一位德迷朋友也在比赛结束前给我发来一条言简意赅的讯息:“没了。。。”
然而竞技运动这种陈腔滥调的残酷对比却并非赛后的主流。让人没想到的是,主裁判吹响终场哨声,德国球迷却并未立刻鱼贯退场。相反,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留了下来,毫无芥蒂地一边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国旗,一边跟现场近4万名英格兰球迷一同合着节拍唱起了《足球回家》。
一曲唱罢,看到双方都意犹未尽,球场DJ索性又来了一段加长版的《甜蜜的卡洛琳》,德国球迷和英格兰球迷一起在“哦嚯嚯”的旋律中彼此歌唱和致意,这一幕让人觉得魔幻无比。以至于听到有不止一位英格兰球迷在退场时嘟囔弗格森爵士那句著名的箴言“该死的足球(Football, bloody hell)”,你会依然被这种不真实感包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