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迪纳塔莱到卡普托，意大利为何热爱“省级前锋”？

【人物】从意甲到意九，9级联赛都进球是什么难度？

体坛周报驻意大利特约记者 沈天浩

在意大利9级联赛都有进球的戈代亚斯，代表了意大利一个特定的前锋种类：他们年少成名，但在从青年队明星到意甲射手的征途中败下阵来，最终在某支意甲升降机或意乙劲旅割据一方，成为球队的轰炸机、旗帜或吉祥物。在意大利，这类前锋有一个通称的名字：省级前锋。“省级”在这里自然不作行政单位，而更近似于法国文化概念中的“外省”，意指在米兰、罗马、那不勒斯和都灵等大城市以外奋斗、成为登不上台面、但备受当地球迷喜爱的草根前锋。

“省级前锋”的终极形态，当属乌迪内斯传奇迪纳塔莱：为啥意甲历史射手榜第6的传奇前锋，仍然摆不脱“省级”名号？看看“乌鸡”射手在世界杯和欧冠资格赛的表现就知道。一些“省级前锋”因独具个性的球风，或亲民讨喜的性格，甚至超过了地缘支持。

卡塔尼亚名宿马斯卡拉小技术出色、专进世界波，被意大利人加以诨名“马斯卡里尼奥”；萨索洛中锋卡普托进球后喜欢“喝酒”庆祝，也有自己的啤酒品牌，去年3月意甲停摆前最后一战，他在进球后摆出标牌“呆在家里，一切都会好”，让人如何不爱？卡普托的名字弗朗切斯科，在意大利语中常被亲昵称为“奇乔”，一句“奇乔恒久远，威名永流传”，早就从萨索洛球迷群体中出圈，成了全意大利球迷的口头禅。

而对于戈代亚斯来说，他的“省级前锋”模板当属曾经的意甲射手王胡布内尔。30岁才踢上意甲的胡布内尔，和戈代亚斯一样有着异域风情的姓氏，整个生涯打进了超过300个进球，并且同样爱好打卡低级别联赛——他最终在意大利前7级联赛都有进球，比戈代亚斯差了一点。如今，退役后的戈代亚斯已经拿起意丁球队穆扎内的教鞭，尽管他作为教练菜鸟，早已经不算少帅。

戈代亚斯的故事，是一个典型的意大利足球梦。年少成名，意甲折戟，是许多小球员的宿命。从国土北端的科莫湖畔，一路折腾到南方的西西里，是无数意大利少年的梦想。最终，戈代亚斯回到故土，辗转家乡的低级别球队，享受踢球和做山大王的双重快乐，是不少意大利男人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更重要的是，戈代亚斯是个纯粹的9号，是意大利球迷最爱的“省级前锋”。意大利人热爱9号，他们有着马基雅维利式的狡诈，以及植根于邦国时代的实用主义，但现代足球的演进，逐渐吞噬了9号们的生存空间：时至今日，一个壮不过维耶里、狡不似因扎吉的纯9号中锋，再难在皮奥利、加斯佩里尼和孔蒂们的战术体系里找到位置，这样的“奢侈品”只存在于低级别联赛中。人们热爱戈代亚斯，在逐梦情结与地缘情感以外，又有了另外一种解释：意大利足球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