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疫情日记㊾：呼吸机真的管用吗？

体坛周报全媒体驻德国记者 杨子江

新冠疫情期间，许多东西的售价飙升，其一是口罩，其二是呼吸机。口罩对预防新冠病毒的作用已经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连一贯不戴口罩的西方人也接受了口罩。但是呼吸机呢，疫情期间，德国也和很多其他国家一样在世界范围内疯抢呼吸机，如今疫情已经稳定，德国人也在反思，买这么多呼吸机究竟有没有用处呢？

事实上有很多研究机构已经在质疑呼吸机在这次疫情中的作用，许多上了呼吸机的病人并没有被挽救生命，而是依然逝去。德国的医疗机构也一度认为，新冠重症病人上呼吸机是必不可少的，因此疫情期间带呼吸机的重症病床从2万张增加到3万张。不过这些呼吸机绝大多数没起到作用，半个多月前的4月13日，当时德国疫情还较为严重，有2083人在德国重症病房接受治疗，1552人使用呼吸机，但绝大多数呼吸机是闲置的，德国显然是被邻国意大利和法国的悲惨景象吓怕了。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呼吸机并没有真的起到新冠克星的作用。英国伦敦方面的报告表明，1053名呼吸机插管患者中，只有355人活了下来（33.7%），中国也有类似的报道，那就是22名插管患者中，只有3人存活（13.6%），还有来自美国西雅图的调查报告，该报告观察了18名插管患者，在完成最终的观察时，有9人依然活着，但有3人无法独立呼吸。这样的死亡率，远远高于由于其它疾病而不得不使用呼吸机的患者。当然，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患者全部都是插管患者，属于重症中的重症，原本就是九死一生。

在纽约，多达80%的新冠患者在插管连接呼吸机之后死亡，医生已经开始寻找替代方案，比方说有人认为，通过鼻软管供应氧气或者添加一氧化氮也是促进血液流动和把氧气送到肺部的好方法，这样的话，肺部也无需受损，医生怀疑这样患者的恢复几率更高。插管的话有可能引发进一步的炎症，被称为“呼吸相关肺炎”，即由呼吸机引起的肺炎。

德国新冠患者的死亡率远低于许多其他国家，普遍认为这是由于德国的重症监护病房更多，呼吸机更多。但可悲的是，也许呼吸机在新冠疫情爆发期间已经沦为了医院赚钱的工具。德国最著名的卫生经济学家约尔根·瓦西姆认为，在疫情期间存在滥用呼吸机的现象：“使用呼吸机将为医院带来高回报，这是德国医疗系统统一费率的弊端。医院会尽可能长地给病人用呼吸机，因为医院的收费是按小时计算的，如果使用呼吸机的时间为95小时，那么医院的收益会明显增加。你会发现，在德国的所有医院，但凡是病人使用呼吸机的，很少使用时间会低于94小时。”

瓦西姆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在德国，带呼吸机的重症监护病房，每天的费用是2万欧元，当然，这钱并不是病人出的。不管病人能否被救活，只要使用了呼吸机，其实为医院带来的效益都是很惊人的。瓦西姆认为，医学界必须就新冠患者何时真正有必要使用呼吸机达成共识，他同时表示，德国一直存在医院剩余床位过多的问题。自两德统一以来，德国各联邦州已经削减了超过15万张病床，而且有必要再撤除10万张病床，但随着新冠疫情的爆发，这一计划无法再执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