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疫情日记㉕：卖春者之冬

体坛周报全媒体驻德国记者 杨子江

新冠病毒肆虐，使得很多行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这其中包括德国的色情业。在德国，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行业，因为她们一样在依法纳税。作为自由职业者，她们在新冠病毒肆虐期间收入受到很大影响，她们也能从德国政府那里拿到应有的补助。

自3月中旬以来，德国政府一直执行非常严格的禁令，以防止新冠病毒的传播，如博物馆、酒吧、电影院和妓院都不得不关闭。是的，你没有看错，在德国，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妓院和一般的娱乐场所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德国政府的禁令，并不仅仅适用于提供卖淫的场所，也包括家庭、酒店等，目前的禁令延续到4月19日，是否会继续关闭要等相关部门的通知。

当然，并非所有德国性工作者都在妓院工作，很多人通过专业的网站发布相关信息，但现在这些网站已经不再提供业务联系方式了，直到禁令结束前。目前各种平台多半只提供电话语音和在线视频直播服务，物理接触是不允许的。但转为在线服务却并不简单，在线支付的问题就很难解决，在德国，人们在线支付往往是通过Paypal，这有些类似国内的微信和支付宝，但Paypal的条款中明确禁止用于性服务——这导致很多性工作者的账户被冻结。

当然也有人在铤而走险。德国有多少性工作者，目前没有准确的数据，妇女保护组织2010年提供的数据是至少40万，性工作协会则认为有6.4-20万人，这中间的差距不小。自2017年以来，所有德国性工作者都必须根据《性工作者保护法》规定，到相关的机构登记和进行健康咨询，法律也会保障合法从业者的相关利益和权利。然而只有少数人做到了这点，到2018年底，只有32800人进行了登记，其中只有20%拥有德国国籍，绝大多数来自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匈牙利，3/4的性工作者年龄介乎21-44岁之间。

德国家庭联邦事务部在疫情期间废除了《性工作者保护法》中的一节，该节明文规定禁止在妓院过夜，而这节的删除，意味着那些来自东欧的工作者，至少在疫情期间有了一个居住的场所，不至于无家可归。

对于已登记的性工作者而言，她们能像其他的自由职业者那样，从德国政府那里拿到补助。但在德国没有登记的性工作者还有太多，疫情突然爆发之后，她们没有储备，不工作就没有收入和生活来源，因而不得不继续工作——即便客人非常少。

德国性工作协会的报告显示，能返回东欧的性工作者，都已经提前返回了东欧，但很多人想回都回不去，因为许多人根本没有护照，而且现在德国的边境管控很严，这些滞留在德国的工作者，处在了非常艰难的处境中：她们必须工作，否则无法应付日常生活支出、房租还有皮条客的“中介费”——通常是每周300欧元。

这是一个悲惨的事实，在病毒肆虐期间，那些受病毒打击最严重的人，得到的帮助反而更少——无论他们是难民、街头性工作者还是其他被边缘化的人，她们也在苦苦等待着疫情的结束，但她们也可能成为危险的病毒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