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驻德国记者 杨子江
夫妻两个带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是很辛苦的,如果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会省事很多,不过我和太太早在国内就达成共识,不管德国有没有相关自我隔离的规定,出于对自己孩子和别人孩子负责的角度,我们带着孩子在家里隔离三周,这显然比一般的14天更让人放心。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刚回来两周,也就是3月13日,黑色星期五,德国除了梅前州之外,所有州的幼儿园和学校都停课了。具体我记得很清楚,3月13日早上是5个州,疫情最严重的北威州也没停课,中午变成了9个州停课,到了晚上几乎全部的联邦州都停课了。
当我们打电话给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的院长对我们表示了感谢,她说我们从新西兰寄往幼儿园的明信片已经收到了,祝我们在家一切健康。她也不忘提醒我们,我们现在需要在当地的健康局备案,于是打电话给健康局,他们挺意外的,说我们是第一个在这里备案的中国家庭。健康局登记了姓名,地址、联系方式,告诉我们要勤洗手,打喷嚏的时候不要用手遮挡,而是要用肘部,并告诉我们可以正常活动,无需戴口罩,如果你们和孩子只要有咳嗽的症状,就立刻跟他们联系。一天之内,有三个工作的人员给我们打电话,其实说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太太开玩笑说,你们是7X24小时的服务吗,对方说,不是,只有上半场时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纽伦堡当地的健康局,古色古香的建筑
其实对德国人的这种懈怠,我是可以理解的,至少有三方面的原因:首先,德国当时的感染人数是两位数,相对于8000万人口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或者我们也应该扪心自问一下,当武汉的感染人数只是两位数的时候,你是否感到过担忧?至少我是从武汉封城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的的;其次,当时媒体的报道也的确也有误导性,比如说大号感冒之类的,意大利的死亡率的确很高,但很多都是老年人。德国人自诩很强壮,新冠刚出的几个都是轻症,100%的治愈率,第一个由于新冠病毒死亡的德国人还不是在德国本土死的,而是在埃及,即便在德国的感染人数达到了5500人的时候,也只有10人死亡,这样的致死率,很多人真的不放在眼里;第三,就如之前我曾经提到过的,德国的医疗水准是很高的。
虽然同为欧盟国家,但德国的医疗水准还是领先意大利太多。我们举个简单的例子,以2012年的数据来看,德国每10万人拥有ICU病房的数量是29.2,全欧洲第一,意大利只有12.5,法国11.6,西班牙是9.7,英格兰是6.6,而这几个国家都是欧洲的新冠大户。目前德国的重症病房有2.8万张,但问题是被占用的超过了80%。
欧洲各国ICU病床数(每10万人,2012年数据)
回到家一直睡到下午,从国内带的一大饭盒饺子被扫荡一空。完全自我隔离是不可能的,德国不像中国,会给安排社区工作人员将菜送到门口,会有美团外卖或者饿了吗将餐送到你的大门口,一切都只能自给自足。我们回国超过一个月,家里连冰箱都关了,毫无储备,白天人多不方便出门,于是夜黑风高之时我就开车外出采购,晚上7点之后超市人都很少,相对安全。
德国的物资是否依然充足是我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因为在意大利出现危机的时候,恐慌性的采购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幸好德国当时还没有走到意大利的那一步,物资储备还是很丰富的。不过也能看出德国超市还是为可能到来的抢购做出了一些准备的,比如说在我经常购物的连锁超市Kaufland,就出现了成箱包装的苹果,而以前这种包装的苹果,只有在麦德龙才会出售。
当时巴伐利亚的消毒用品还很全,Sagrotan消毒水号称抗疫神水
买了一箱意大利面,20公斤面粉,20公斤大米,更让我感到惊喜的是,竟然还看到了满货架的免洗消毒液和消毒纸巾,于是买了一堆,再加上无数物资花了将近500欧元(4000人民币)将我的旅行版的520塞了满满当当之后,正准备开车回家,突然想起了点什么,重新冲回超市,拿了两大包卫生纸扔到副驾驶位置上,才心满意足的开车回家,路上还自我鄙视了一番——学着人们抢卫生纸,真没出息,但货架明明是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