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疫情日记①:从一个疫区到另一个疫区

杨子江03-14 08:14 体坛+原创

体坛周报全媒体驻德国记者 杨子江

在度过了一个令我终身难忘的春节假期之后,2月28日凌晨2点30分,我们全家登上了国航961航班,从北京飞回慕尼黑,从一个疫区飞向了另一个疫区。3月13日晚上21点,儿子和女儿都上床安睡,我们也恰恰结束了14天居家隔离的日子,我坐在电脑前整理思绪纪录这一段难忘的历程。

曾几何时,我“最遗憾”的事情是错过了2003年的非典,那时候我还是单身,平均每年至少要回国两次的,竟然与非典擦肩而过,没有感受到当时的气氛。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17年后,我切身体会到了新冠病毒的残酷。1月18日到达天津岳父母家之后不久,新冠人传人的消息就尽人皆知了,于是一直到2月28日,除了到小区门口取一下快递,基本上没离开家门,向儿子许诺的什么淘气堡、大熊猫、中国各种各样的美食,全都打了水漂,太太更是在临走当天遗憾地表示,这次回来就没吃到她喜欢吃的煎饼果子和老豆腐。我则跟孩子的姨夫开玩笑说,你们不用去德国就体验到了在德国的生活——糟糕的物流,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能宅在家里,没有外卖,没有美食……

德国首例新冠确诊于1月28日,在我们所在的巴伐利亚州,但当时德国还并不是重点疫区,几乎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国。说实话,我和爱人对德国的医疗体系是很有信心的,我们毕竟在那里生活了20年的时间。最近的一次和医院打交道是在女儿出生之后第三周,在儿科医生那里被检测出甲状舌管囊肿导致呼吸困难,结果当时就来了三辆救护车——8名医务人员挤到了儿科医生那里处理病情,最后确认这么小的孩子,纽伦堡地区无法做这种手术,救护车拉着就给送到了慕尼黑大学附属医院的ICU病房。

德国的ICU病房是不允许陪护的,即便女儿还没满月,太太也不能留在病房。不过大学附属医院还是在医院外给我太太安排了一个免费单间,方便她每天去看望孩子。手术之后,我们又转到菲尔特(对就是谢晖效力过的那个菲尔特)儿科医院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女儿恢复健康平安出院,没有因为女儿的病花一分钱,太太也承认她当时很紧张,但晚上休息的还不错,因为没有孩子在身边哭,倒是孩子出院之后,每天晚上哭闹吵得太太休息不好。

德国的疫情的确是不断的在扩大,我们也深信德国人不会像中国人那样自觉隔离,所以我们也早早为返回德国做了准备:当时在国内口罩已经脱销了,我就在德国Ebay上买了10个FFP3等级的口罩,这种口罩是欧标的,网传比N95的防护能力还强,是N99级别的,能过滤99%的病毒。当时意大利的疫情已经很严重了,网上口罩的价格已经炒了上去,10个29.95欧元,不包邮,邮费3.9欧,合计33.85拿下,贵是贵了点,但好歹还承受的起,毕竟德国人还对口罩不屑一顾,价钱高其实是很多海外华人为支援武汉扫货给抬上去的。如今看来,提前购买口罩实在是一个很英明的决定,如今这种口罩一个大概要卖25欧元左右——奸商不仅仅在中国才有。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我在国内的时候订的货,卖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用UPS发了货,我越洋电话联系UPS让放到邻居家是各种的不顺利,即便在1、2月期间国内物流一塌糊涂的时候,服务也远远好过UPS和大灰狼DHL。

10个其实并不算少,首先我德国家住在郊外,远离城市中心,也没有人流密集的地方,我也没打算去医院看望病人,疫情爆发之后最大的社交活动就是在超市购物;太太两年的带薪产假还没休完,也不用去单位,在家很安全;孩子们,当时想的是,疫情真发作了,就宅在家里吧,难道还要去放风?简而言之,这10个口罩就是为我一个人抛头露面准备的,购物看球用——这年头,口罩都是奢侈品,在国内我除了去小区门口取快递就没出过门,一个3M的N95戴了一个月,这10个FFP3,我是计划用半年的,25欧元一个的口罩,舍不得扔啊。想想德国一次次的扣掉瑞士的医疗用品,我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边从国内带的那100个一次性的外科口罩,有一种当年万元户的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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