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当局态度随舆论摇摆 意甲停赛来得太迟

体坛周报全媒体特约记者 沈天浩

意大利总理孔特在3月9日晚间的声明，为近期足坛的闹剧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我们不能允许体育赛事继续进行——我很遗憾这样宣布——但球迷们也应该采取正确的姿态。” 此前在当日下午，意奥委会主席乔瓦尼·马拉戈，和下辖所有体育协会的会长开了一次特别会议，决定叫停所有体育活动，直到4月3日。马拉戈随后将会议结果向意大利政府报告，等到形式上的最终确认。随着孔特的声明和行政命令的签署，这样的决定正式成为现实。未来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意大利球迷无球可看。

唯一的例外，是即将在意大利举行的国际赛事，比如欧冠和欧联。这些赛事不属意大利奥委会的管辖范围。然而疫情发展态势瞬息万变，意大利本国的数据仍在爬坡期，德法西等国的彻底沦陷也近在咫尺。一个月之后联赛能否如期解禁，欧战赛事能否在意大利空场进行，或者赛事本身能否进行下去，这些问题，没有人能给出回答。

当然，孔特的讲话里，足球其实不是主要内容。意大利总理向全国人民表示：“我们不再划分红色区域，整个意大利都是保护区。是时候改变我们的态度：所有人都应该为了这个国家的利益，做出一点自己的牺牲。”这样的声明，等于直接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在大局面前，体育比赛能否继续进行，似乎都变得不太重要了。

最终走到联赛停摆这一步，第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是意甲第26轮重新打响的3月7号。当天晚间，球员工会主席托马西表示，局面发展至今，联赛应该考虑暂停。托马西的言论，在第二天得到了体育部长斯帕达福拉的支持。部长放出狠话：“我支持托马西。你们继续踢，就是不负责任。足协主席格拉维纳应该做出及时反应，不要等到意甲真的出现感染病例，到那时，他将承担重大责任。”

实际上，意甲在上周末继续空场进行，踢完第26轮的剩余比赛，已经让斯帕达福拉很不开心：“比赛得以进行，源于意甲联盟和主席达尔皮诺的不负责任。的确，比赛空场进行合规，可我们在建议全体意大利人呆在家里。足球世界不应该对规定和责任免疫。”前前后后，说了多少次“责任”？意大利国内舆情转向的速度，与疫情的发展一样快。部长大人的言论主题，已经从几天前的“空场不利于国家形象”，变成了“足球应该尽快停摆，为全社会做出表率”。可怜达尔皮诺新兵上阵，先是跟在斯帕达福拉屁股后面朝令夕改，招来马罗塔一顿狂喷，又在这个档口，被体育部长视为弃子。

斯帕达福拉的反复无常，与意大利舆情的变化一样耐人寻味。但无论如何，疫情发展至此，选择将联赛停摆，至少是个及时止损的决定。唯一可指摘的，是这个决定或许做得太晚了。邻国瑞士的疫情远没有意大利严重，却早在2月28号就直接停掉了本国的超级联赛。当时瑞士的感染人数是多少？13个！

意大利最终选择在感染人数马上破万的时候，才将意甲联赛停掉，主要原因自然离不开金钱。然而该是你的逃不掉，这样的拖延症和侥幸心理，并没能让局面变得更好。据意大利财经媒体《24小时太阳报》两天前的估计，疫情会给意甲联赛带来4000万欧元的经济损失——这一数字当然可能因各方情况变化而进一步更新。实际上在马拉戈组织的临时会议上，除了决定暂停所有体育活动外，各协会会长还请求意大利政府可以在针对疫情的经济支持方案中，把职业体育和业余体育部门考虑在内。尽管足球不是民生第一要务，但孔特讲话里提到的，每个人需要做出的“一点牺牲”里，肯定也少不了足球圈这一份。

除了经济问题，竞技领域内也是一团乱麻。联赛如何收尾？解决方案大致有三：方案一，向欧足联请求顺延欧洲杯；方案二，挤压剩余赛程，在6月1号之前踢完；再就是最消极的方案三，提前宣布联赛结束。第一种假设，欧足联至今没有任何相关表态；第二种需要把剩余赛程挤压到极致，况且以意大利的疫情态势，4月3号联赛顺利解禁都是小概率事件。

那么就提前鸣金收兵，结果按现时积分榜结算？此前意甲唯一一次中途停摆，是在一个多世纪之前的1915年，那一次的原因是意大利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当时的意甲还分北区和中南区两个联赛，两个分区冠军赛季末决战。一战结束后，意大利足协把1915年的联赛冠军，判给了当时的北区榜首热那亚。对这个决定最不满的是哪一队？当时已经获得中区冠军（相当于分区决赛，之后要和南区冠军踢）的拉齐奥！洛蒂托直到现在，还在和意大利足协讨要那个冠军的说法。

意大利足坛另一次遇到类似事件，是在1973年。当时那不勒斯地区爆发严重霍乱。不过那一年的联赛最终没有选择停摆，结果？拉齐奥拿下俱乐部史上联赛首冠！“蓝鹰”不禁要问：为什么总是我们？倘若本赛季真的提前终结，无论是取消所有结果、不颁发冠军，还是按现时的积分榜结算，都将是拉齐奥的巨大遗憾。小因扎吉赶上爆种的因莫比莱，生生造出一支有争冠实力的生力军，到头来发现命运并不在自己手中。他哥哥大因扎吉那边的局面就更复杂：带着“女巫”贝内文托横扫意乙，已经领先第二名17分，却不知道下赛季能否重回意甲。各方的博弈还远远没有结束，可怜的达尔皮诺，这一波被冲得够呛，马上又要面对新的考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