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记】马内和利物浦是真爱 那熊和树是爱情吗?
体坛周报记者黄润锋发自马德里
也许有的东西就是趁你不留神就偷偷溜走,包括脑里的思绪,包括眼前的风景,包括时间和金钱,包括为欧冠临时搭建的官方球迷用品Superstore,以及前天晚上还像飘在啤酒海上的岛屿一样的观赛舞台。
马内和利物浦是真爱 熊和树是爱情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本身就是被组装起来的东西,在没有了利用价值后被拆开,应该不算溜走。同样,本不属于这座城市的人回到自己的五湖四海去也不算溜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说不通。
在马德里的最后一夜,同寝的人是真的来自五湖四海。一个来自塞内加尔,一个来自阿根廷,还有洪都拉斯和比利时的,算上我自己,刚好五大洲包圆了。他们或许语言不通,但有一个词是大家都听得懂的,那就是利物浦。
比利时小哥比较安静,睡一觉早早走了,不知道下一站是哪儿。唯一喜欢跟我聊而且能沟通顺畅的是在法国上学的塞内加尔朋友,他说这次是从图卢兹直接坐火车来的,准备直接回去了,并表示马内骨子里流的就是红军的血,希望这位同胞可以拿今年的金球奖。
和所有不会英语的马德里人一样,两位可爱的美洲朋友不会因为语言不通而选择用更多的肢体语言,他们在尝试让我理解一件事情时,会坚持不懈地说西语——当然没有任何傲慢的成分——直到我猜出来或者假装听懂为止。
但我至今无法理解的是,这样的场景也会出现在同胞之间。在逛一家纪念品商店时,我拿着一个小玩意儿问老板娘,熊旁边的一男一女是什么历史人物吗?一旁的游客抢答:这熊在吃树。亚裔老板娘用英语说这熊是马德里的象征。
虽然不太礼貌,但我还是强调说:我不是问熊,是问人。可惜,似乎“Symbol”是老板娘唯一会的英语单词,她操着一口泰国口音的西语在手舞足蹈地解释,所以我没有问她是不是中国人。
尴尬一直保持到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忍不住问我一句:Filipino(菲律宾人)?虽然有点生气,但我还是微笑着解释称:no no Chino(中国人)。老板娘眼睛亮了:中国人吗?我也是啊!她的表情就像我听到前天马来西亚利物浦球迷问我会不会说华语时一样。
在一阵“老乡见老乡”的寒暄后,我走前还是按捺不住求知欲,用中文问刚才熊和人的问题。老板娘说这两个人确实是有典故的,但她不是很清楚。我追问:这是爱情吗?她也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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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与树”的形象也出现在马竞队徽上,在去帮一个朋友买马竞的球衣和周边时,他指明要希门尼斯和萨乌尔。但我发现已经“溜走”的埃尔南德斯的公仔价标是与众不同的半价,即将“溜走”的格列兹曼和戈丁虽然还没有这样的待遇,但他们的公仔被藏在了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
离开马竞官方店,转战一家有皇马、巴萨和马竞官方授权的球迷用品店,另一个朋友要为自己买件梅西球衣,要买个皇马的周边送领导。我建议他给自己买个梅西公仔,给领导买个齐达内的,寓意不错。
越过时差和朋友沟通的间隙,和那家店的老板聊了起来,虽然他于我而言是又一个完全不懂英语的马德里人,但足球是共同语言。他说他的儿子是一位叫Samuel Fernandez的左后卫,现在在马竞U17踢球。
他边说边把手机壳亮给我看,说他一家都是皇马球迷,但没办法,儿子在赫塔费训练时被马竞挖走了。在给我看他儿子的比赛视频时,我以为Samuel会进球或助攻,但一直没等到,抬头看到这位父亲温暖的目光。
他说只算一个公仔和球衣的钱,另一只公仔送我当礼物,结账到一半他扭头操作电脑,我以为是要算数,结果是去播放器切歌,把Toto热情火辣的《Hold the Line》换成Aerosmith的《Dream On》。走得匆忙,我只听到前两句:“每当我照着镜子,脸上的皱纹日益明显。”
一位脸上皱纹比他明显得多的饭店老板,让我在前一天下午吃到了在马德里最好吃的一顿饭,我半信半疑地接受他的强烈推荐,试了一下暗黑系的Paella(海鲜饭)。此前两次吃Paella,一次是在巴塞罗那,一次是在波鸿——在穆尔西亚上学的昔日同窗亲自下厨。
如果不算媒体餐,在马德里最难吃的一顿应该是在Vinateros地铁站附近吃的芝士火腿。但我不确定的是,到底是盘中餐真的难吃,还是因为从身旁哀嚎的老人口中得知效力过皇马和马竞的雷耶斯车祸去世的消息后我没了食欲。
《Dream On》最后一句是“也许明天,上帝就会把你带走。”或许世间并非所有离别都能用溜走来描述,并非所有溜走的都不值得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