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手记】三狮球迷还在伪装 自嘲“不想要第一”

体坛+特派记者刘川发自加里宁格勒体育场

本届世界杯，英格兰虽然驻地设在圣彼得堡市郊，三场小组赛的赛地却散落在方位不同的俄罗斯小城。从首战蚊虫肆虐的伏尔加格勒，到次战的下诺夫哥罗德，末战比利时，三狮军团的比赛场地则设在了俄罗斯的一块飞地：加里宁格勒。

由于同组的巴拿马和突尼斯实力较弱，这场强强对话一度是票房追捧的热门之战。然而加里宁格勒的接待能力着实有限，它孤悬于波罗的海之滨，被立陶宛和波兰所环绕，大批媒体和球迷在当地找不到酒店，也没法在当晚折返回圣彼得堡和莫斯科投宿，不少人不得不指望俄罗斯为持票球迷和持证媒体安排的火车专列，虽然这班慢车要奔驶24小时才能抵达莫斯科，但是至少大家能在卧铺上过夜休息。

然而赛前1个月，俄罗斯方面却突然发邮件通知：这班专列要过境白罗斯和立陶宛，虽然列车在两国境内都不做停留，但两国边检却拒绝配合俄罗斯方面无条件放行。因此主办方要求所有球迷必须在乘车前额外办好这两国的过境签证才能领取车票。而这两个国家既非主办国，也没兴趣单独开设特别的世界杯过境签证。白罗斯方面的过境签证更是显示只能在明斯克机场办理，这让平时出行很少办理签证的英格兰和比利时球迷困惑不已。

最终在一片抱怨声中，大多数球迷不得不改乘航班，28日和29日的航班价格几经涨跌，最高涨到了接近800英镑，但在赛前一周又回落到不足400镑，让人感觉似乎到场的球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28日的圣彼得堡机场，我乘坐下午2点的航班飞往加里宁格勒。飞机上的场景非常有趣，听口音似乎四处都是英格兰球迷，但少数身穿三狮球衣的却都是中国球迷。来自英格兰的“伪装者们”大多看似随便地套了一件T恤，上面刻意印着苏格兰、北爱尔兰的标识，拎着精干利落的行李，不时警惕地扫一眼周围，仿佛是一群刚刚开始出外勤的拙劣特工。这和2年前出征法国欧洲杯的那群英格兰球迷大相径庭，在加里宁格勒再看不到那种面色微醺，身无长物，一件破破烂烂的球衣配沙滩短裤，一手捏着球票和手机，一手端着啤酒的“典型”三狮球迷。

而在市中心，三狮球迷也毫无平时的聒噪，以至于直到赛前1个多小时，他们才逐渐聚集到球场的北广场。虽然终于卸下了伪装，换上了红白两色的战袍，但这批英格兰球迷实在太过安静，且普遍年龄偏大，有些无趣和沉闷地倚靠在露天吧台闲聊。也许只有这个年龄段和阶层的英格兰球迷，在经济不太景气的今天才能承受这种长途旅行。

赛前5分钟，加里宁格勒能容纳3万人的看台终于勉强坐满，英格兰大部分球迷聚拢在东侧看台，在球场大屏幕的撺掇下唱起了那首著名的三狮之歌：“太多的笑柄，太多的嘲讽……30年的伤痛，却不能使我停止梦想。”这首创作于1996年英格兰欧洲杯前的球迷歌曲，直到今天仍然让人觉得非常应景。这届英格兰虽然两战两胜，国内媒体和球迷甚至开始憧憬杀入决赛，但在外界眼里，他们仍旧是专业生产笑话和段子的“快乐足球”代言人。

上半场双方的闷战无须赘述，主裁判早早鸣哨示意双方进入中场休息，英格兰球迷以声势震天的嘘声表达不满。有媒体找到看台附近的球迷做民意调研，得到的多是无奈而又哭笑不得的回应：“我从诺丁汉到这里前后中转了三次，这是我唯一在现场观看的世界杯比赛，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场毫无斗志和获胜欲的表现。索斯盖特想要避免主力受伤，对阵容进行轮换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这些替补球员也踢得如此无精打采？你甚至怀疑主教练在备战时根本没让球员全力获胜。”

下半场比利时率先进球，英格兰在场上看上去更加不知如何是好。第75分钟左右，名宿瓦德尔也认为这支球队对场上局势并没有任何想法：“比利时现在明显放缓了节奏，但即便对手的传控慢了下来，英格兰仍然进攻机会寥寥。球队的跑动不少，但大多是无意义的被动跑动。”比利时最后时刻仍然在大举进攻，比利时球迷为自己场上球员的每一脚传控鼓掌喝彩，而烦闷不已的英格兰球迷为了彻底打乱对手的庆祝节奏，索性将聒噪嘘声保持到了终场。

英格兰球迷在终场哨声响起后一度沉默，不过看到比利时在对面看台欢庆胜利，三狮军团也随即加入到了欢庆的气氛当中。有人自嘲地唱起了“我们不想要小组第一”的歌声，看台上的媒体则瞠目结舌地注视着这罕见的和谐场景。这场难以捉摸和预测的世界杯小组赛，就这么诡异而欢乐地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