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超峰会海外版权再分配难达成共识 分裂警报未除

体坛+记者林良锋报道

今天本该成为英超史上里程碑的日子。原拟在今天例行的俱乐部峰会上投票表决，是否对英超海外版权的划分作原则修订，最终全体成员只同意一点：押后再议。尽管今天的例会暂时没有触动英超的利益划分，但分歧仍在，英超分裂的危机并未消除。英超修宪需要三分之二绝对多数，即14家俱乐部投赞成票，现在只有9家——包括动议修宪的6家大俱乐部——同意，余下的14家中，立场最坚定的反对派是水晶宫和斯托克城。押后再议，既是给6大豪门时间拉票，也是给英超执行主席斯丘达莫尔（下图）时间折冲樽俎，在对立的两派中寻找共识。

重新划分英超海外版权收入，意义非比寻常。此事进入英超峰会议事日程，乃昔日立宪时各家短视的结果。谁也没想到1/4世纪后，英超的海外版权收益将成为大头，其增幅之巨，后劲之足，将在未来两个周期超越国内版权所得。过去两次招标，英国国内版权的增幅均高达七成，当前周期的3年收益超过51亿英镑。市场预期下一周期国内增幅达不到这个水平。如今英超国内版权由两家机构买断：默多克旗下的天空电视台，以及英国电讯（于1981年从英国邮政分离，并于1984年私有化）。这两家争夺版权的战略目的在于攫取国内的宽带市场。

竞标导致天空为保留大部分场次付出巨大代价——场均成本逾1100万英镑。天空转嫁成本，造成大量酒吧（分销渠道一大支流）不再续订，加上新一代球迷通过网络收看直播蔚然成风，上季已经出现收视率暴跌的现象。海外市场是英超版权增长的未来。仅以中国大陆市场为例：下一个周期的版权（2019-2022）已经谈妥，价格是现版权持有商付出的10倍。与中国大陆市场同时签下版权的国家和地区还有美国（全国电视网花10亿美元签下6年）、巴西、非洲撒哈拉以南，当前的周期季均收益已经超过10亿英镑（上赛季数字为7.8亿）。随着网络巨子脸书和亚马逊跃跃欲试，一旦这两家入局，势将推高海外版权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就是眼下争议的根源。

英超成立之初，全体成员同意榜首和榜尾的分成比例为二比一，彼时海外版权微不足道，每年不到八百万英镑。当时的20家俱乐部既忽略海外版权的增长潜力，也忽略了瓜分这个蛋糕的大锅饭方式可能带来的的争议。海外版权在近年滚雪球一般增长，较之当年翻了120多倍，竟成了危及英超前途的定时炸弹。以曼城行政总裁索里亚诺为首的豪门总管们，立刻发现了自身讨价还价的强势地位。在此有必要先提一句：去年3月初，欧洲足联大选之前，西、意等国豪门先行修改规则，在未来欧冠的正赛名额分配时考虑豪门的历史战绩，威胁如果不能得逞就脱离欧洲足联另组欧洲超级联赛。“欧超”成了欧洲足联的心病，每次遭遇豪门要挟都以“割地赔款”息事宁人。英超豪门虽不推动欧超，但知道分裂这根大棒很有分量。

有了分家的核武器，六强向英超施压，提出：未来周期的海外版权收益必须向我们倾斜。再分配的方案都拟好了：各队“底薪”2500万镑，总体收入划出35%，根据各队赛季排名依次打赏。英超成立25载，海外版权一直均分，上赛季各队所得不到4000万镑。如果新周期的海外版权增加到每年15亿，按照排名分配，意味着榜尾少拿近2000万，榜首多拿近2000万，一来一回是4000万镑的差距，而且这个差距不可逆。可以想象英超的“贫下中农”闻讯是何等愤怒。断没有理由接受是不是？英超有今天，不就是因为尽可能平均分配收益而致竞争激烈？若非实力接近，英超能有莱斯特夺冠的童话？这是问题的一面。

另一面，则是六强的理由：国外看英超都是关注我们，谁会操心斯托克城或者伯恩利？不是六强的投资这么狠，阵容如此鼎盛，海外版权焉能卖得如此红火？这个想法早在6年前就有了，时任利物浦行政总管艾尔提出过类似建议，留下一句名言：“在吉隆坡，谁会订阅付费电视看博尔顿？”艾尔的狂妄遭到舆论一片谴责。时隔6年，“再分配”的争议死灰复燃，无非是延续了艾尔当时的设想，但舆论仍拒绝这项改革，曼联名宿加里·内维尔公开反对这一倡议，大报小报纷纷谴责六强贪得无厌：你们都有欧洲的收入了，为什么还不知足？

轮到斯丘达莫尔难做人了。他担任英超一把手18年，一手将赛事推广到世界各地，销售秘笈便是英超的观赏性和悬念，而观赏性和悬念正是来自版权捆绑销售，这个类似欧美国家劳资集体协商的做法，带来了将近20年的繁荣。今年年底就要为下一周期招标，出这么一档子事，会极大影响未来的买家。任何生意都惧怕前途未卜，如果六强真要走极端闹分裂，脸书和亚马逊这些豪客会把钱往哪砸？但正反两方都理由十足，埃弗顿、西汉姆联和莱斯特也加入再分配的一方，说明反对派不是铁板一块。本周三的峰会落入僵局，押后再议，至少说明双方各有忌惮。反对派担心：六强真的独立，英超立刻名存实亡；六强也害怕，没了斯旺西或者水晶宫这些传统“沙袋”，他们还能不能维持既往的强队地位。

妥协的空间不大，但不是没有：六强也许会要求英超在安排直播场次时大幅向他们倾斜，增加直播的收入；甚至不排除将多次胎死腹中的“第39轮”概念重新包装推出，将强强对话移到海外进行；或者硬性将现有的1.5比1的分配比例拉高趋近成立时的2比1，比如1.6甚至1.7比1。斯丘达莫尔还面临另一问题：如何调整给降级队的降落伞基金，不少俱乐部指出：有些俱乐部英超一季游，降落伞的钱被东家中饱私囊，应该参照欧冠席位再分配的原则，在英超停留时间越长，给的越多，鼓励俱乐部将收入再循环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