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看“西”施:里亚索姑娘 妳愿意为体坛读者献身吗?
体坛+记者武一帆发自里亚索球场
“愿意给球场图片展贡献素材吗?”我问。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个“球场图片展”是什么东西?当然是我信口瞎编的说辞,目的只是让两人站在我的镜头内,等我喊“一二三,走!”
其实这是为了“体坛”的读者,在赛季结束后,漫漫夏休时让大家偶尔感受一次大西洋海风的清凉,河畔姑娘(Rianxeira)的自然芬芳。然而媒体登记过道人来人往,我的形象又一直定格在“礼貌又忙碌的亚洲人”上,忽然有一天冒出来,故作丹迪(Dandy)地问“愿不愿意为艺术,为体坛的读者献身”,那情形恐怕不要再尴尬。
学不会大大方方地偷拍抢拍,我永远也当不了摄影师。
桑德拉和克里斯蒂娜
拉科鲁尼亚从上赛季开始聘用礼仪团队,在比赛日为来宾和媒体服务。像我这种根本不懂经营的人肯定忍不住好奇要问一问:“你们是每天都为俱乐部工作还是只有比赛日才来?”
“比赛日才来。”这个黝黑、长睫毛、翘鼻子的姑娘答道。
那几天王勤伯几度发文科普“拉丁文化喜爱杏眼女孩”,批评“英美文化胡乱代表所谓主流”。扮鬼脸这种事我不关心,是不是冒犯全看我心情。可评论里有个人说“就像主流文化以眼睛大为美(至少不以眼睛小为美)”,这可真不能忍!这是个多元文化世界,怎么算美都一地一说呢,还能以零件大小区分美不美?简直是审美纳粹!退一万步,打开成人网站看看,big tits和big ass或许是热门搜索,你看有人搜big eyes吗?而且公开表达“尤喜豪乳”者岂敢以主流自居,皆与“喜贫乳”者并肩奉上自己的1024。
不知名话筒姑娘
话筒姑娘阿丽亚娜1
话筒姑娘阿丽亚娜2
话筒姑娘卡门
夏季来欧洲旅游的亚洲团——中国人撑着红红绿绿的阳伞,韩国人戴着塑料的遮阳帽、穿着长长的防晒手套,日本人带着短沿布帽——和专门跑到海滩、河岸和游泳池把自己晒黑(根本就不是古铜色)晒红晒出斑点的欧洲人,大家各得其乐。伊比利亚大西洋海岸的姑娘天生比地中海居民要更白、更纤瘦一点,但还是要去海边拥抱阳光。
加利西亚人不过分严肃、也不特别活泼。这里,尤其是圣地亚哥,人们大多羞答答的。门口工地里有个戴绒线帽子的泥瓦匠,会和你温柔地说“saludiños”(加利西亚问候语),转过头去吹起愉快的口哨,唱起带着海虹味儿的民歌。
这里的人们,若不是三三两两地种着海田、收着贝类,就是守着自家屋后那狭长的、延伸到山坡上的田地来耕种。所以我觉得,北方球迷很难达到中南部地区球场里的那种集体狂热,与其小团体的协作和生活方式相关。塞尔塔成绩再好,巴拉伊多斯球场也很难坐满。大家在球场里拍着手唱歌,愤怒至极也就是齐声高喊“FUERA”(出去!),绝少骂街。
话筒姑娘玛尔塔1
话筒姑娘玛尔塔2
话筒姑娘克里斯蒂娜
话筒姑娘拉格尔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拉科鲁尼亚的激进球迷团体“里亚索蓝”。这是个拥有200多名成员的大组织,占据着球场南侧球门后的19看台。平日比赛里,这里发出最嘹亮的吼声、歌声,以及骂声。自一年多前与马竞极端团体“竞技阵线”一场恶斗,死于群殴和溺水的拉科球迷吉米被伙伴“封圣”,每场“里亚索蓝”都会挂出吉米的肖像,高喊“吉米永生”。西足协早就裁定这不符合球场规范,该罚。如今每场6万欧元的罚单已经攒了一大堆,搞得俱乐部整天说情、穷对付。
说来奇怪,当时新闻里放吉米遇害的新闻,放来放去都是吉米带着一脸酒气与人合拍的那张模模糊糊的照片。原本觉得这大概是保护当事人私生活,结果“里亚索蓝”弄的肖像也是以这张照片为模板。挺大个老爷们,有妻有儿,难道连张别样的照片都没有?
结果联赛最后一轮,再次响起“吉米永生”的口号,却引来其他两万多名球迷的震天嘘声。倒不是吉米的错,“里亚索蓝”憋着捣乱,当场一张嘴就是骂俱乐部管理层、骂球队不给力的口号,说:“俱乐部是我们的,领导层下台!”
19看台上的里亚索蓝和吉米肖像
里亚索蓝打出横幅:保级√;尊重球迷×
里亚索蓝成员对其他拉科球迷竖中指
比起加利西亚德比时精心制作的Tifo,“讨逆”的横幅也不怎么讲究,就是白单子上手写的黑字,可见“保级分凑够了,对球迷的尊重远远不够”。这是代表广大球迷发声啊!对格拉纳达、皇马和西班牙人,绝大多数球迷都对拉科的表现极其不满,球队歪歪扭扭提前保级,球迷心理还是堵得慌。
问题是,谁允许你们代表大家了?上半场踢了30分钟,拉科3比0领先拉斯帕尔马斯,但看台上比场内还热闹。没有外部压力,人民内部矛盾爆发了。“里亚索蓝”几次发声都被自己人压下去,愤然提前离场。捣乱分子走了,其他球迷自发喊口号,玩人浪。很热闹,但气势、震慑力比极端分子差远了。后者经过特别训练,彼此之间并肩战斗(群架)过,即便人在球场内也不看球,全情专注于助威。集体诵念、歌颂、舞蹈或类似的表现形式,在世界各大宗教都能找到各色版本,将此形容为一种信仰狂热也不为过。
拉科老将劳雷向球迷致敬
拉科中后卫阿尔文托萨向检场索要比赛用球留作纪念
西甲转播机位的女摄像师
里亚索蓝之前闹过几次脾气,曾拒绝出场,静默抗议,也在托雷斯昏厥时喊“踩他”遭到其他球迷谴责。按职业联盟主席特瓦斯的意思,应该把这些流氓都赶出球场,净化观赛环境。我却很自私地希望这些流氓、社青和nini(尼特族的西班牙版)们下赛季还回到球场。哪怕他们整天不务正业,当学生的不上课,当爹的不管孩子,白天睡觉闲逛,晚上倒腾白粉——我想听宗教狂热式的口号和合唱,不想听温和信徒的“南无阿弥佗佛”。
然而我伸长了脖子仔细看这些原本混作一团的人们逐一退场,却连个耳鼻打钉、穿哥特装的姑娘都没有,大多是经历过超级拉科时代的中年醉汉,面目可憎得紧。果然,唯有极端团体不养眼,哪怕极端女权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