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改两周年：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

　　记者肖良志北京报道

　　不知不觉，由国家自上而下推动的足球改革已经两周年。在宏大的足球乐章下，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幻化成变革的力量，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推动着中国足球的重建，偿还着多年集聚的旧债。中国足球由过去的落而不实，变为现在的坚决抓落实，改革成果显著。

　　从中国足协到地方协会，从职业序列到社会各方，从竞技领域到校园足球，都呈现刘禹锡描述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景象。

　　任何改革，都不会一帆风顺。在方向正确，执行力强大的前提下，对于中国足球的改革与发展，可以用李白《行路难》中的两句话来形容：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

　　对于中国足球的改革，笔者的理解如下：改革，就是要从思想上、机制上、制度上，把不合乎足球潮流，不适应足球生产力发展，不顺应未来足球进步的东西改掉；改革不仅仅是一种力量，更是一种进程；改革不仅仅是一个主张，更是一个规律。

　　我们必须清楚，中国足球改革面临的困难和问题，都是大家不肯承担昨天责任带来的后果。因为过去不肯担责，中国足球改革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两年的时间里，初步完成第一阶段的改革任务和目标之后，现在进入攻坚阶段。

　　攻坚，面前都是难啃的骨头，需要一鼓作气。瞻前顾后，畏葸不前，不仅不能前进，而且可能前功尽弃。因此，在困难面前，要克服不良的情绪，保持持续的激情，革除自身的陋习，决不嫉贤妒能。要用更大的勇气和智慧，更有力的措施和办法，推进中国足球改革。

　　3月19日下午3点，主题为“深化改革，砥砺前行”的两周年座谈会在北京飞天大厦举行，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都体现出从未有过的信心与决心。选择“飞天大厦”，不是随意为之，而是希望中国足球真的能够一飞冲天。

　　蔡振华：改革取得显著成效

　　国家队和职业联赛，永远是关注的焦点。站在改革的角度，只是中国足球的两个环节而已。作为中国足协主席，蔡振华要劳神的不仅仅是上述两大焦点，更要把好整个中国足球发展的方向。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改革，意味着打破利益的藩篱，突破过去的条条框框，建立新的格局与秩序。对于中国足球两年来的改革，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给予了充分肯定。刘延东指示，要只争朝夕，撸起袖子加油干，在十九大之前完成中国足球改革的第一步。

　　蔡振华说：“在各方努力下，中国足球改革取得显著成效，就像是大家说的那样，改革带来了中国足球的春天和发展的机遇，备受鼓舞，令人振奋。”

　　对于两年来的改革成果，蔡振华总结出了四条经验、五个标准、六个坚持。四条经验包括加强党的领导、在供给侧发力、加强组织体系建设、加强思想建设和作风建设等；五个标准包括足球的育人作用、带动社会爱国热情、拉动足球产业、积极向上文化氛围、为其他项目提供借鉴等。六个坚持包括坚持勇于担当和勇于创新、坚持协会系统建设、坚持“165行动计划”为抓手、坚持全国一盘棋、坚持民主开放合作共赢、坚持积极向上球迷文化等。

　　蔡振华表示，中国足球的改革并不是某一个领域，而是全方位的。目前，94%的初级阶段任务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可以复制和推广。但当改革走入深水区，难度必将增大，“从中国足协到地方足协、到体育部门，这次改革是要革自己的命，因此难度是非常大的。”

　　蔡振华相信，改革初期的成果会带给大家深化改革的决心的信心：“从今天座谈会的情况看，大家产生的共鸣和共识越来越多，做好足够工作的信心越来越强，克服困难的决心越来越大。只要尊重足球发展的规律、社会发展的规律、市场发展的规律，并借鉴世界足球强国的经验，我们一定可以结合中国的国情，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足球之路。”

　　年维泗：三个希望和三个必须

　　84岁的年维泗，依然难以割舍对中国足球的感情。对于足改两周年座谈会，年老说：“两年足球改革，很有成就。我想出席这样的会议，也想在这样的会议上学习。我搞了一辈子足球，有割舍不断的感情，有说不清楚的愧疚，更有充满希望的期待。”

　　年维泗对着马明宇说：“马明宇，我们俩在这里说什么没有用。习主席和蔡振华说，你当足协主席，我们拭目以待。这就不一样了，肯定压力很大，不拿冠军都不行了。”

　　曾今担任国家队主教练和中国足协主席的年维泗，最清楚过去的情况，他认为中国足球欠债太多，因此提出了三个希望：要做好规划，要有持续性；足协的工作要透明；要做好总结，过去的总结不够。

　　最后，年老该给中国足协提出了三个必须：必须分工明确，每个人都要清楚在足协是干什么的；必须责任到人；必须干实事。

　　李毓毅：既要久久为功，更要只争朝夕

　　习近平对足球改革的要求是，把压力变动力，下决心把我国足球水平搞上去。

　　国务院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常务副主任、中国足协副主席李毓毅，这样总结足改两周年：“《总体方案》五十条任务已全面贯彻落实，94%的任务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所有目标任务都在持续深化推进中，稳步迈出了三步走战略的第一步，近期目标的五个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效。深化足球改革的主体框架初现雏形，已经为体育改革的突破树立了榜样，为社团改革的试验提供了借鉴。”

　　李毓毅表示，在过去的两年中，坚持改革创新，坚持足球从娃娃抓起、从基层和群众参与抓起，坚持抓细抓实，取得显著成效。“我们重点处理好三个方面的关系，既要解放思想又要转变观念；既要重视国家队成绩，又要满足人民群众内心的快乐；既要久久为功，更要只争朝夕，满足人民群众期盼中国足球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愿望。”

　　中国足球从未有过如此好的发展环境，黄金期内，中国足球的软硬件实力必定发生颠覆性改变。李毓毅强调说：“我们必须一张蓝图规划到底，坚持改革创新，保护足球生态，要发挥各方的积极性、创造性、主动能动性，要举国体制和市场机制相结合，遵守FIFA和亚足联的规则，最终实现三步走的美好愿景。”

　　地方协会：政府高度重视和支持足球改革

　　北京市足协、广州市足协、浙江省足协、武汉市足协、成都市足协的代表发言时，都强调了当地政府高度重视并支持足球改革，各自制定了联席会议制度，举全省或者全市之力，为足球改革保驾护航。

　　北京市足协副主席、秘书长刘军表示，北京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足球改革，确立了由20个单位组成的联席会议制度，为北京市足球改革创造了良好的氛围与环境。

　　刘军说，“2017年上半年，我们将进行换届大会，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支持下，我们一定会把协会做大做强，为北京足球以及中国足球的发展做出更大贡献。”改革之后的北京市足协，将创地方协会先河，成立“球迷委员会”，倾听球迷的心声，打造良好的球迷文化，为球迷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务。

　　武汉市足协主席王沈顺称，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支持下，今后将多建场地，让场地出现在老百姓的身边。武汉市市长提出要求，要把足球打造成武汉的新名片，围绕着这个目标，武汉市足球改革加快了进程，除了在老百姓身边建立更多场地之外，还会成为校园足球主客场赛制的试点城市。

　　武汉市足协是为数不多的在市内拥有自己训练基地的协会之一，300亩的训练基地还会扩大。依托这个训练基地，武汉市将建立更多的市级、区级青训中心。同时，取得显著成绩的教练员等还会享受武汉市政府的特殊津贴，从多方面促进武汉市足球的发展。

　　广州市足协是最早脱钩的地方协会，体育局每年以1000万至1200万向他们购买服务，养活自己没有问题。不过，广州市足协遇到了绝大多数足协将遇到的问题，就是国有资产如何过渡到协会的问题，他们呼吁，从国家层面出台相关政策，解决类似问题。

　　成都市足协是最早实现自负盈亏的地方协会，成都市足协主席辜建明表示，成都市足协已经在所有区县建立了会员协会，并且早已开展工作。成都足协率先建起了各个年龄段的联赛，每年有15000多场比赛，具备了非常成熟完善的竞赛体系。

　　足球产业的发展离不开场地和人群，在参与人群不断壮大的前提下，成都市足协出台了场地建设的激励措施，为建设场地的相关单位提供资金支持。2016年，成都就增加了各类场地150块。2017年，新增场地将更多。

　　成都足协搭建的竞赛体系，用3000万的资金，撬动了成都几十亿的资产，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非常显著。健全的足球竞赛，催生了众多的足球参与人群，足球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真正发挥出了足球承载的社会功能。

　　金志扬：不是日本人多聪明，他们“认真”把我们打败

　　金志扬亲身经历了92年红山口会议后的改革，他说：“这次改革和92年那次改革的最大差别，是这次中央给出了完整的改革方案，第一次则没有完整的方案，一旦出现问题的时候，解决措施就有点跟不上。再加上急功近利，都是短期行为，甚至从上到下腐败。现在的顶层设计非常清晰，改革50条也很明确，大家都要认真学习领会，否则，把握不住方向，就会出现问题。”

　　中国足球曾经出现过大问题，2009年开始的打假扫黑风暴就是明证。金志扬说：“一定要注意发展中我们不愿意看到的问题，就是假球、虚假年龄等，只要开始，就可能蔓延起来。过去，从上到下作假，走捷径，造成那么多人到沈阳了。毛主席说过，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在座各位（参加座谈会的中国足协、教育部、地方协会的代表）将决定足球改革的成败，必须认真领会足改方案，执行好。”

　　金志扬再三强调“认真”的重要性，他告诉大家，自己此前去了七八家俱乐部调研，外籍教练执教的情况下，本土教练的处境非常艰难。“打比赛的和不打比赛的都训练一个小时，你的付出都超不过韩国，水平怎么超过韩国？”

　　金志扬还举了日本足球的例子。80年代，川渊三郎申请足球进校园，邓小平在80年代提出足球从娃娃抓起，双方起点差不多。“我们也的确做了，抓了，但是日本人认真，我们不认真。不是说日本人多聪明，是日本人的认真把我们打败了。所以说，各级领导的执政能力、行政能力决定着改革的成败。”

　　在谈到当下投资过热的时候，金志扬建议中国足协成立咨询委员会，定期或者不定期向俱乐部投资人讲解政策和足球发展规律，帮助他们在投资上更加科学化、合理化。要让各俱乐部投资人真正意识到青少年是根，联赛是本，要以根促本。“中国足球的传统教育不能丢，要增强国家意识、团队意识、道德意识等。”

　　对于广州恒大提出的2020年全华班目标，金志扬表示：“改革最有成果的就是广州恒大，他们已经名利双收。其他俱乐部在步他们后尘，希望通过大投入能够名利双收。”他还批评了秦升的行为，在面向几十个国家直播的情况下，有人说秦升的行为属于“神经病”。

　　孙继海：中国足球水平不断下降，裁判水平不行

　　孙继海依然敢说。

　　他首先肯定了改革的成果，认为中超版权卖出80亿，火爆的球市、海外版权覆盖到96个国家和地区，亚冠赔率进入前三，从上到下对足球的重视，都体现出了中国足球的价值和竞争力。校园足球蓬勃发展，颠覆了过去校方不支持踢足球的思维。

　　然后，孙继海话锋一转，认为足球想要更大的进步与提高，就要找更多的不足。他认为，足球强国的表现形式是国家队要有好的FIFA排名，要有健康完善的联赛体系，要有良好的球迷文化。“从球迷的角度讲，恒大、国安、重庆不错，但是很多主场还不是特别能拿得出手，中甲还不太理想。外援价格虚高，价格不理性，说明投资人目光短浅。过去做为球员不能评价裁判，现在退役了，可以了。裁判水平不高，跟培训和选拔流程有关，应该辟出快速通道，让那些没有踢上职业联赛，但是踢过球的人成为裁判员，水平应该更高。”

　　在高投入的背景下，基础设施还存在问题。孙继海说：“梯队教练收入8000元，相对那些几千万欧元和其他高薪球员来说，捉襟见肘了。有些俱乐部的健身房十几年不变，个别俱乐部的主场不卖票，领牌后可以进。因为，这样就是自愿的，生死无关了。所以中场休息的时候，我就在考虑是否要进入休息室，千万别塌了给砸死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不知道这样的场地，是如何通过检查的。”

　　孙继海最后强调，要想成为足球强国，归根结底还是要看青训。“足球一定要从娃娃抓起，青训是重中之重，必须要提高青训的质量和水平。我从19岁开始踢职业联赛和国家队，到40岁退役，踢了21年，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中国运动员的水平在不断下降。说这些的时候，马明宇用的是忐忑，我则是诚惶诚恐。前半辈子，我只干了一件事，踢球。现在，只要需要，我会用下半生报效祖国，付出我所有的努力，做出应有的贡献。”

　　马明宇邵佳一：保护青训积极性，在管理方面多学习多做贡献

　　马明宇既是青训的实践者，也是俱乐部的管理者。在帮助校园足球发展一段时间之后，马明宇最终回归精英足球的培养模式，投入上千万元建造了5块11人制标准足球场，为中国足球培养更多的竞技人才。

　　马明宇表示，在青训补偿和联合补偿机制下，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标准过低，二是保证机制不好。“中国足协应该出台保护机制，让原始的最低的培训机构得到很好地回报，否则就是伤害青训的积极性，青训就可能成为一句空话。”

　　邵佳一已经成为管理人员，他表示，作为球员的时候，希望能够在好的踏实稳定的环境里踢球，为球队、为国家做出更多贡献。退役做了管理人员之后，希望在更加职业化、规范化的环境中，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足球力量。

　　邵佳一称，自己会用更强的意志力坚持下去，“多学习，多积累，希望将来能够看到中国足球的硕果，为自己一直在努力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