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巴足球圣殿马拉卡纳遭偷盗甚至荒废 谁之过?
体坛+记者小中报道
1月10日,里约热内卢州足协发声明说,马拉卡纳球场近况堪忧,它已经接到多起投诉,说马拉卡纳球场被偷盗现象严重,被偷的除了有不少安全和电子设施,甚至还有巴西已故著名体育记者马里奥·菲利奥的铜像。马拉卡纳球场只是个通俗叫法,举办过两届世界杯决赛和2016年里约奥运会开闭幕式以及男女足球决赛的球场真名叫马里奥··菲利奥记者球场。马里奥·菲利奥是建设马拉卡纳球场的主要提议者和支持者,球场遂以他的名字命名。而最近的一系列偷盗事件只是马拉卡纳球场所面临的诸多问题中的一种,巴西足球圣殿甚至可能面临被永久废弃的命运,这才是最令人揪心的。
偷盗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
里约州足协在声明中说:“里约热内卢州足协周二(1月10日)上午收到了举报,说在马拉卡纳球场发生偷盗行为,灭火器、消防水带、电视机、半身像都被盗。对于马拉卡纳球场现状和未来的担忧只有增无减。”
接到报案调查马拉卡纳球场偷盗情况的是里约第18警察局,据它说,偷盗案发生在1月9日(星期一),被偷盗的物品有两台电视机、马里奥·菲利奥记者和安吉罗·门德斯将军的半身铜像、消防水带上的一个铜质配件。
自从去年11月27日巴甲第37轮弗拉门戈主场2比0击败桑托斯之后,马拉卡纳再没举行过正式比赛。12月28日,济科组织的巨星义赛曾在马拉卡纳举行,有内马尔等人参加。自那场比赛之后,马拉卡纳球场就再也没使用过。由于无人管理,尽管球场大门已经关闭,但在球场四周的铁丝网上有多处破损和漏洞,人可以钻进去,进入球场看台下的电梯间。
去年巴甲结束之后,马拉卡纳球场实际上被废弃了,甚至连电都没有了。马拉卡纳球场的门禁都是靠指纹识别,没有了电,门禁就不起作用了,小偷可以长驱直入、登堂入室。
偷盗现象只是冰山一角,马拉卡纳遇到的其他问题更为严峻。马拉卡纳草皮也损毁严重,已经不再是绿草如茵,而成了癞痢头,这里光一片,那里秃一片,简直令人目不忍睹。
世界杯和奥运会前改造费用高达数亿美元
马拉卡纳是巴西足球圣殿,是巴西国家队最常用的主场。马拉卡纳球场还是里约豪门球队弗拉门戈和弗卢米嫩塞的主场,另两支豪门球队达伽马和博塔福戈,遇有重要比赛,也会临时租用马拉卡纳球场。
2014年世界杯过后,马拉卡纳成为世界上第二个举办过两届世界杯决赛的球场,之前一次是1950年世界杯。墨西哥的阿兹特克球场是第一个举办过两届世界杯决赛的球场(1970年和1986年)。
马拉卡纳还是世界上第4个既举办过世界杯决赛、又举办过世界杯开闭幕式的球场,在它之前,慕尼黑奥林匹克球场、罗马奥林匹克球场和柏林奥林匹克球场曾享受过那样的殊荣。
为了举办2014年巴西世界杯和2016里约奥运会开闭幕式和足球决赛,里约州政府对马拉卡纳进行了大规模的翻修和现代化。据巴西媒体估计,光是这一项,里约州政府就花了大约13亿雷亚尔,即使按现在1美元兑换3.2雷亚尔的汇价,也花了4亿多美元。另有说法是,光是为了举办两大体育赛事而改造马拉卡纳球场,里约州政府就花了5亿欧元。无论是4亿多美元,还是5亿欧元,都比新建一个球场的费用要高。
一年只举行了14场比赛
但就是这样一个威名远扬的球场,就是这样一个花大力气改造的球场,2016年却只举行了13场正式比赛。算上济科组织的那场明星义赛,去年也只举行了14场比赛。
去年里约奥运会期间,总共举行了4场奥运足球比赛。8月16日,奥运会女足半决赛,东道主巴西女足对瑞典女足。8月19日,里约奥运女足决赛,德国对瑞典。8月17日,奥运男足半决赛尼日利亚对德国。8月20日,里约奥运男足决赛,巴西对德国,120分钟内两队1比1战平,巴西国奥点球大战5比4胜出,拿到巴西足球史上首枚奥运会足球金牌。
去年的另外9场比赛与里约当地球队有关。4月21日,弗拉门戈在马拉卡纳打了一场巴西杯的比赛。5月1日和5月8日,里约州联赛决赛两回合,博塔福戈对达伽马,也是在马拉卡纳举行。里约奥运会和残奥会后,从第32轮到第38轮,打了7场巴甲联赛,4个主场属于弗拉门戈,3个主场属于弗卢米嫩塞。
一年只举行14场比赛,马拉卡纳球场大部分时间都闲置。里约球队为什么不喜欢用马拉卡纳?因为马拉卡纳太大,不是重要比赛,观众肯定坐不满。另一方面,马拉卡纳租金太高,租用起来有时得不偿失,入不敷出。
像去年12月11日,巴甲最后一轮第38轮,弗卢米嫩塞原定于在马拉卡纳球场迎战巴西国际。由于11月28日发生沙佩科人队空难,巴西最后一轮是推迟了7天举行,好多球队和球员已经没心思打最后一轮。弗卢米嫩塞夺冠、获得解放者杯参赛资格等都无望,又没有降级之忧,所以把原定于在马拉卡纳举行的比赛改到美洲俱乐部主场举行。马拉卡纳可以做7.88万人,而美洲队主场只能坐1万多人。
政府经营不善 改为私营化
马拉卡纳球场是里约热内卢州政府所属的财产,但由于自己经营不善,州政府决定把马拉卡纳球场私有化。2013年6月4日,改由一家名为“马拉卡纳合伙公司”的私营企业承包管理。
当时,里约州政府是与奥德布雷齐特(Odebrecht)和埃克(Eike)两家公司签订的合同,把马拉卡纳球场经营权给了两家公司合资组成的“马拉卡纳合伙公司”。合同为期35年,“马拉卡纳合伙公司”将分34年,每年向里约政府缴纳承包使用费550万雷亚尔。
奥德布雷齐特集团是巴西一家著名的家族企业,涉足建筑、工程、基础设施和房地产、运输、石油天然气和石化等行业,在“马拉卡纳合伙公司”中,奥德布雷齐特集团占有95%的股份。而埃克公司是而巴西亿万富翁埃克·巴蒂斯塔(Eike Batista)名下的企业,他靠采矿、石油、天然气和海运起家。
奥运会后遭拒收
2016年里约奥运会和残奥会期间,马拉卡纳球场交由里约奥组委使用。据“马拉卡纳合伙公司”说,2016年3月30日,里约州政府和里约奥组委签署马拉卡纳球场《使用授权条款》,它当时就交出了马拉卡纳球场。里约奥运会和残奥会期间,球场归里约奥组委管理和使用,而去年6月份,马拉卡纳球场的历史古迹和文物都交由里约热内卢州体育局管理。
里约残奥会于去年9月18日闭幕,按照里约州政府、里约奥组委和“马拉卡纳合伙公司”原来的商定,马拉卡纳球场应该于10月30日归还给特许运营商“马拉卡纳合伙公司”。可是当里约州政府和里约奥组委归还球场时,“马拉卡纳合伙公司”不接收,它的理由是归还回来的马拉卡纳球场跟交出去时不一样。
“马拉卡纳合伙公司”提出了许多问题,比如球场遮阳棚破损、球场草皮损坏严重、座椅号码发生改变、丢失了一些椅子、安全设施、电视机和家具,另外还有100多个设施破损,包括进出口的闸机、门和扶手。正是由于上述种种情况,“马拉卡纳合伙公司”拒绝接收马拉卡纳球场。
拒收早有预谋
据巴西媒体说,奥德布雷齐特集团其实早就不想再经营马拉卡纳球场了,所以它2016年根本没在马拉卡纳球场承办过一场比赛,而且它早早地于去年3月30日就把球场交给了里约奥组委。而里约残奥会后,它又故意找借口不接收马拉卡纳球场。
实际上,早在2016年7月,奥德布雷齐特集团就已经公开表示不想再继续承包马拉卡纳球场。奥特布雷齐特集团是一家家族企业,它卷入了巴西政坛最大的腐败案“洗车案”(Lava Jato),曾向巴西多名政要行贿。奥德布雷齐特集团自己搞得焦头烂额,生意也受到严重影响,它无心再打理马拉卡纳球场。2008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巴西最受影响的是采矿业和石油业。而据说埃克·巴蒂斯塔已经破产,他不再是亿万富翁,再也玩不起马拉卡纳。
奥组委归还马拉卡纳,“马拉卡纳合伙公司”拒收,马拉卡纳球场将近荒废。在这件事上,巴西媒体认为里约州政府、里约奥组委和奥德布雷齐特公司都有责任。尽管在这三方中,里约奥组委是唯一对马拉卡纳球场现状表过态的,说它交还的马拉卡纳球场比接收时的情况还要好,但它也有责任。而在巴西媒体看来,最大的责任者是里约州政府,大部分错都在它身上。
媒体认为,如果归还时确实有问题,州政府就应该追究里约奥组委的责任;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而“马拉卡纳合伙公司”拒收,那就应追究它的责任。媒体认为,里约州政府态度不明确,做法比较软,不坚持原则,才导致最后马拉卡纳成了无主球场。
转包也有困难
奥德布雷齐特宣布退出,有多家公司对承包马拉卡纳感兴趣。但要想承包马拉卡纳,新的运营商不是跟州政府签合同,而是要从“马拉卡纳合伙公司”手里购买经营权。据说,奥德布雷齐特集团要价4000万至5000万雷亚尔,要价不低。
无论是州政府管理时代,还是“马拉卡纳合伙公司”管理时代,里约的两家最大豪门弗拉门戈和弗卢米嫩塞都是马拉卡纳球场最主要的使用者。因此,要想运营马拉卡纳球场成功,新的承包者必须要跟这两家俱乐部形成合作关系。
在新的有意者中,一个是法国公司Lagarderé,另一家是名叫CSM的欧洲公司。前者的优势是在巴西有管理和经营多家球场的经验,但它的劣势是太过强势,对合作俱乐部利益有损害;CSM的优势则是它事先就跟弗拉门戈和弗卢米嫩塞谈妥了合作,然后才竞标。
但要接手马拉卡纳这个烂摊子不容易,自从2013年以来,奥德布雷齐特主导的“马拉卡纳合伙公司”光是债务就累积了约2亿雷亚尔,跟弗卢米嫩塞的合同也给它造成每年1500万雷亚尔到2000万雷亚尔的损失。
没人再用马拉卡纳?
如果新的承包商进来,旧的债务怎么办?是完全继承旧的债务,还是拒绝全部债务?因为这个问题也比较复杂,尽管去年11月州政府就开始新的招标,但马拉卡纳球场至今还是没有新的主人。要想找到新的承包商,必要要摆平州政府、奥德布雷齐特和新承包商三方的利益。谈判久拖不决,跟里约州政府能力有限也有关,所以巴西媒体才把主要责任推到它头上。
鉴于马拉卡纳使用权谈判没有结果,弗拉门戈和弗卢米嫩塞都各自在想出路。弗拉门戈已经租了一座位于州长岛(位于里约北区)的球场,租期为3年。而弗卢米嫩塞曾考虑租用美洲队球场,但由于球场出了安全隐患,它正在考虑租用其他里约小球会的球场。
历史上,弗拉门戈和弗卢米嫩塞进都有自己的球场,但由于球场太小、年久失修又不能再手,两家里约豪门才长期租用马拉卡纳球场。马拉卡纳租用上出了问题,迫使两家俱乐部考虑自己建新球场。
弗卢门戈打算在位于里约西区的巴哈达蒂茹卡新建属于自己的球场,而弗卢米嫩塞也有自建球场的想法。未来,如果里约两大豪门都有了自己的现代球场,就肯定不会再使用马拉卡纳球场。真那样的话,巴西足球圣殿真的就会荒废了,那将是巴西足球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