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会谈：姚明当主席？靠谱！姚明当主帅？别闹！
近日，关于体育总局针对篮球项目的10条重大改革意见被媒体披露，而这10条意见当中，最为引人关注的一点，无疑就是建议由姚明出任中国篮协主席和国家队主教练这一条。
作为中国篮球旗帜性的人物，跟姚明相关的消息总是能够引发广泛的关注和讨论。而这回，姚明的名字又跟篮协以及国家队联系在一起，自然成为了篮球从业者和球迷们的焦点话题。
本期“四方会谈”，《体坛周报》邀请了杨毅、张健强、朱彦硕和陈月泽这四位采访和关注中国篮球多年的媒体人，就这一问题展开讨论——
问题1：姚明成为篮协主席和国家队主教练，这件事最终成行的可能性有多高？
杨毅：当篮协主席的可能性，我觉得有百分之五十吧。至于当主教练，可能性是零。姚明不可能当国家队主教练。
朱彦硕：有关姚明可能成为篮协主席以及国家队主帅，前者尚有可能，后者我以为他有这能力，但毫无意愿。姚明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篮球界人士，他在许多方方面面，对这个社会都能产生影响力，并不是离开了篮球就活不下去了。作为篮协主席，如果基于中国篮坛的发展，他有同意的可能性，但不一定是现在。这与年纪、资历无关，而且以我认识的姚明，他未必适合做官，却可能基于使命感接下这个位置。但国家队主帅，我以为绝无可能，且不论他合不合适，就算有能力，他也志不在此。
陈月泽：姚明成为篮协主席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因为据我了解，总局对于姚明担任篮协主席这个建议，是确有其事的。而且《人民日报》在采访体育总局发言人时也提到，这类出色的、名望很高的运动员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考虑成为协会的领导人。这其实也代表了上层的意见，而在中国的体制下，上层的意见往往非常重要。但是姚明担任国家队主教练，我认为并不可能。因为主教练具有特殊性，而姚明从来没有担任过任何职业球队的教练，他并不适合。这么做也是很不负责任的。
张健强：个人认为，谁来担任主席的问题并不是关键。真正有意义的是，未来的中国篮球协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如果严格按照管办分离的想法，中国篮协以后将是民政局下属的民间团体，与体育总局之间并无直接隶属关系，严格按照相关程序选举，姚明当选的可能性还是非常高。而且个人认为他就算担任篮协主席，也无需回避上海队的存在。协会内部自律就好，萨博尼斯自己也有球队，也担任立陶宛篮协主席。如果未来的篮协依然只是一个“幌子”，有主席之名，并无主席之实，依然要听体育总局指令和任命，那姚明是否担任这个主席，意义就不同了。那只是起到一个形象大使和精神领袖的作用，姚明自己是否有意愿都很难说。至于国家队主教练，相信姚明并无兴趣担任，他也从来没担任过教练工作。
问题2：现在很多国家都邀请退役的明星球员执掌篮协，比如纳什、特科格鲁和基里连科等人。那么篮协邀请姚明，此举会对中国篮球起到哪些积极的作用？
朱彦硕：很多国家请了退役明星球员担任篮协主席，跟每个国家的状况不一样。有些国家的篮协是个民间机构，需要经费来源，所以也很需要有个广告牌人物做号召；有些国家的篮协主席就是要统合各路山头的人物，以消弭圈子里的派系。而中国篮协如果以姚明出掌，面子大家是会卖他的，但是却不代表改革可以立刻进行。主因是中国篮球有些问题，并非“篮球问题”这么单纯而已。姚明要做就要有心理准备，绝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张健强：退役巨星本身自带光环，对于中国篮协处理国际事务肯定是大有好处。但姚明自身也有非常强大的经营团队，包括他在经商、球队经营和管理，也都有成绩可以参照。如果邀请姚明作为篮协主席，是中国篮球改革的标志，我想这个积极意义远远比形象和经营更重要，而且应该是里程碑的意义。
陈月泽：首先，姚明是一位在运动领域取得过卓越成就的运动员，他的号召力是无可比拟的。其次，多年来他也积攒起了与政府、媒体以及赞助商等多个方面打交道的经验，这对他在管理岗位上工作，有很正面的帮助。第三，姚明是一个充满了改革信心和决心的人，他在这个岗位上，可以更好地推进改革的进行和发展。
杨毅：从姚明的影响力和经历来看，他做篮协主席绝对是可以服众的。另外他的人脉，以及他对于职业体育的认识，都能够帮助联赛有很好的发展。至于当主教练，我觉得不可能，因为姚明从来没干过。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中国有那么多专业的教练，为什么要让姚明来干？
问题3：姚明走上这两个职位，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朱彦硕：姚明要担任这两个职位，最大的阻碍我看有三个：一是他的个人意愿。做篮协主席跟男篮主帅，对他有好处吗？值不值得？适不适合？这都是问题。二是家庭因素，我没有理由认为姚明会想在现在这个时刻，从上海举家搬到北京。而担任这两个职位，需要长时间的投入精力，我很难想象他会想只身一人来北京做这些事。其三，他若做篮协主席，上海队要不要易手？你总不能球员兼裁判吧。
张健强：有人认为姚明旗下有球队，是一个最大的阻碍。但这个在《社会团体登记管理条例》并没有明确规定。首先按照法规并没有违规之处。另外中国篮球协会，并不仅仅是CBA而已。还需要组织各省市的篮球协会，帮助中国篮球建立完整的体系，从层级的管理制度、裁判员、运动员注册、青训是非常庞大的体系。如果仅仅是身份和CBA球队之间的矛盾，这一点，只需要CBA各个俱乐部同意就行，毕竟CBA已经成立了联赛公司，这反而是他们内部的事务。姚明要走上中国篮球协会最大的阻碍，应该是未来中国篮协做事情的空间有多大。这取决于此次体育总局改革三大球的决心，他们是否真的愿意放开手，把这个协会回归到本来法律规定的业务内。
杨毅：最大的阻碍，我觉得还是改革推进的速度。现在的篮协和篮管中心，其实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特别是篮管中心，他们能不能真正地退出历史舞台，能不能交出对中国篮球的绝对领导权，这些都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漫长争夺，绝不会那么简单。
陈月泽：最大的阻碍，那就应该是在改革和新的制度下，篮协的具体职责和职能的不明确，这也就导致篮协主席的职责和职能不明确。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去说姚明是否合适这个位置。其次，姚明目前还是CBA联赛公司的副董事长，也是上海男篮的投资人，这两个身份是否会跟未来的篮协主席相矛盾，他是否需要做出取舍，这是最大的阻碍。
问题4：总局为何会有意让姚明出任这两个职位？这是否是“管办分离”的一个积极信号？
陈月泽：总局会提出这个想法，我觉得这反映了他们对于这次改革很有决心。因为姚明没有体制内的这样一个身份，在未来的规划当中，篮管中心和篮协是要分离的，所以姚明是作为篮协主席最合适的人选。而这种变化，本身也将极大地推进管办分离。
张健强：管办分离一直在推动，但可能国家体育总局层面实施起来容易，反而是地方实施起来很难。这两年我一直在广东篮球协会组织广东联赛。我们一开始发现一个问题，很多地市级的篮球协会本身就只有一个牌子，连人都没有，挂名的人可能身上挂着好多协会，也就是一个“登记”的作用而已。如果直接一刀切的管办分离，很可能会导致中国篮协“末梢神经坏死”，也就会基层那一级的篮球协会全部消失。所以姚明如果要出任篮协主席的职位，应该是一个管办分离的标志，但具体实施或许还需要一个很详细的计划。
朱彦硕：我个人觉得，体育总局对篮球运动发展的十条建议，如果整个来看，你会发现过于天真。有些建议看起来很有创意，但有些建议却很扯，这让人不得不去思考，体育总局对于姚明的部分，是否出于认真思考？还是一拍脑袋就下的建议？如果综合的来看，有些部分可以当真，有些则不能。这与管办分离，也没什么关系，如果总局真要管办分离，并不需要姚明真的来当篮协主席才能做。
杨毅：我并不认为这是官办分离的一个积极信号。首先在这十条意见当中，有几条让人哭笑不得的，其实包括姚明这一条也是。因为如果真的实现了管办分离，那么篮协就应该属于一个民间组织，这个协会的领导是谁，应该有一个管理委员会、由俱乐部的成员来选举选出，而不是由总局指派。当然，指派姚明是大家都认可的，但程序正义也很重要。我并不觉得这是管办分离的积极信号，反而依旧带着浓重的中国特色。
问题5：宫指导卸任，姚明似乎也不适合担任主帅，那么该找谁来执教国家队呢？找知名外教，还是扶植国产年轻的教头上岗？
陈月泽：我觉得应该还是要扶植本土的教练，特别是本土的年轻教练。因为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外教并不适合中国男篮主帅这个位置。他们并不了解中国联赛发展的实际情况，也不了解球员内心的想法。他们没办法对球员真正地产生控制力，球员自然也就不会全情投入到训练和比赛中。而且，外教更迭较多，而中国篮球需要一个长期稳定的教练班子。目前，国家队这一批年轻球员已经呈现出上升势头，此时这种稳定就更加重要了。
朱彦硕：中国男篮是需要扶植本土教练上位担任主帅的时候了。现在这个阶段，土教为主、外教为辅，是一个可行的做法。中国男篮关于主帅的问题，能力从来不是考虑，带不带得住人才是关键。扬纳基斯难道没有能力？不是，因为他带不住球员，对球员失控，所以才失败。不管用土教外教，有没有能力带住球员，这才是重点。中国篮球不是只有球员才需要成长磨练，教练也需要。在2019年前没有重大国际赛事，该是给本土教练空间的时候了。
杨毅：对于现在的国家队，还是应该找国产教练。或者找在中国待了很长时间、很了解情况的外教。比方说戈尔啊，或者退役之后的马布里啊。这都可以。
张健强：国家队主教练其实最难的并不是篮球场上的东西，而是涉及到很多俱乐部的相关利益，有些俱乐部希望自己的球员多进国家队，有些俱乐部却不希望球员在国家队，这一点众口难调。反而是外国教练过来，尤其是知名教练，他虽然也会受到影响，但毕竟不太会受到牵制。这才是最关键的。国内年轻教练，先别说执教水平，首先基本处理不好这个关系。另外，以后的世界杯预选赛的赛制有变化，甚至有些场次会在联赛中举行，类似于国际足联的国际比赛日，联赛休赛，国家队比赛。这种情况下，各种制衡将会更微妙，能处理好这个关系才是关键。从这一点来说，姚明同时担任篮协主席和国家队主教练，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不现实。这两个职位任务都很繁重，很少人能同时做好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