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甲现场手记 黄潜的亿万富翁主席竟然要当搬运工

这是2016年拉科鲁尼亚的首个主场比赛日。我太太本说与我一道“进城”，顺道去中国超市采买，但望了一眼窗外的凄风惨雨，打发我一人上路了。过去3个月我只来过一次里亚索。近来晚场比赛太多，我的夜盲问题不允许夜间在黑洞洞且湿滑的高速路上开车，又没有太晚的回程火车。回想起赛季初阳光明媚的午间场，背着摄影包走上3公里去球场也不觉得累。

然而这场必定要来。顶着雨，提前一个半小时坐进里亚索球场空无一人的媒体席，开始给《足球周刊》写专栏——关于徐新、李源一和中国的留洋前景。一位巴伦西亚地方电台的比赛直播员凑过来，抱怨天气不好、无线网络信号不好、厕所太远。我带着过来人的口吻安抚道：“欢迎来到加利西亚。无线密码在首发名单背面，但我上次成功连上大概是两年前。俱乐部去年撤了媒体间的自动贩售机，明年估计连厕所都要收费了。”他裹紧羽绒服，说：“英超那边可是连媒体餐都不含糊呢。阿森纳吃得可好了。”我翻了翻阿森纳媒体顾问刘川以往晒过的晚餐图片，没敢给他看。

比利亚雷亚尔的新闻官埃尔南·桑斯仍是老样子，顶着一头卷发，极干练的模样。可他一时想不起我叫什么名字了。枉我在“黄潜”降级之后最困难的那一年，每轮比赛后都给他发去鼓励或赞扬的短信。也难怪，上次见面时，塞纳、马切纳还在队中。他那几年从不离手黑莓手机也早淘汰了。但熟人毕竟能当半个朋友用。赛后在更衣室通道，埃尔南帮Titan+做推广，拉来了当红小帅哥德尼斯·苏亚雷斯、队长布鲁诺·索里亚诺和托马斯·皮纳。几人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毕竟这场球赢得实在够运气。只有“大鼻子”索尔达多没耐心听我说完该怎么摆手势，就趁乱溜上大巴。

我与比利亚雷亚尔俱乐部主席费尔南多·罗伊格握了手，祝他新年快乐。他有80亿欧元的身家，以陶瓷和零售业在西班牙富甲一方，也是这家小城大俱乐部的神。2年前，我曾约定与他进行一次专访对话。连机票、饭店都已订好，却传来家严病重的消息，只好临时取消行程。这次匆匆见面，却有不得了的大发现。俱乐部工作人员将所有随队装备搬到通道出口，球员全部空手上车，年逾古稀的罗伊格却要帮忙搬运。让俱乐部主席、穿着昂贵皮草的大富翁做搬运工？！主教练马塞利诺听我说话，笑而不语。埃尔南没上没下地指着主席的背影说：“看见没，这是最好的球员。”

拉科鲁尼亚主席蒂诺·费尔南德斯恐怕没这样的雅兴。他刚凑齐俱乐部资本扩容所需的最后150万欧元，现场还要挨球迷的骂。拉科鲁尼亚最后一分钟精神极度懈怠，禁区内背对球门的萨穆埃尔说不上有多大威胁，但防线坚决要将他狠狠撂倒以儆效尤。全场受尽主队球迷嘘声和辱骂的主裁判博瓦兰毫不手软地判罚了点球。拉科鲁尼亚曾有赢的机会，头号射手卢卡斯·佩雷斯的状态相比过去几个月明显处在低谷，独来独往浪费不少机会。若有一日他的自负引来同伴反感，我不会意外。但说到底，整体预算和工资支出处在全联赛倒数的拉科鲁尼亚能在半程过后排名中游靠前，已是巨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