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付费体育转播挺微妙 中超准备好了吗？

　　我是从朋友圈中得知“80亿”从天而降的，起初只是各种最高级修饰语混杂着叫骂的惊叹，随后才是80亿，进而才有竞标者出价排行榜。面对熟悉的陌生人——中超联赛，判断其价值，居然如此力不从心。价高者得，为了确保完胜，加价多些，甘苦自知，但毕竟是市场抉择的结果，五年中超还抵不过四部《捉妖记》吗？也许不是此种算法，但必须有新算法以及新的价值评估，才有众人期待的新未来吧。

　　话题很快就能聚焦，80亿的买卖怎么挣钱？挣什么样的钱？挣谁的钱？付费看中超转播的大趋势似乎已不可逆转，BSKYB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揽得英超之后，让英超球队终于可以成为“有钱人”，及至本赛季前，还有人在抱怨英超在转会市场中太具有统治力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BSKYB“重新发明足球”吧。何止足球，BSKYB一飞冲天，对于英国传媒形态与格局的改变同样深刻和长远。时下中国，每件事情不也在酝酿着“被重新发明”嘛，80亿如果能唤醒长久不被看好的付费收看模式，可以将联赛随时卖给每一个需要的人，这是别人的现在，我们需要将其变成可预见的未来。

　　听说本赛季英超在中国的付费收看表现很是喜人，经营者闷声发财并不声张，势头与信心实在难得，毕竟这是七年之功，甚至可以再追溯远一些，包括曾经惨痛的失败。能撬动付费观看的大门，众人欢喜，但对于自家职业联赛的需求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

　　1992年，英国职业联赛策动一场巨变，BSKYB的前身BSB已经开始在尚处于萌芽状态付费电视市场中辛苦劳作了。如今的英足总主席戴克那时为ITV电视台效力，眼见着新时代即将来临，BSB和BBC虎视眈眈，各家都想尽享红利。为了赢得更多大俱乐部对于ITV的支持，戴克私下里与阿森纳、曼联、热刺等队老板密会多次，甚至有了重组某种超级联赛的构想，ITV许诺豪门们每个赛季不少于转播21场主场比赛，因此可以获得1200万英镑的回报，而此前BBC和ITV一个赛季总计付给联赛的版权费不过是160万英镑，这是蒸汽机工业革命后，足球俱乐部老板们见到的最有诚意的一份合同。

　　回想二十年间开创欧洲付费市场的过程，默多克并没有太多豪情迸发，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所有的努力只是证明了，英国的电视收看以往太便宜了而已。”其实，哪有如此简单。BBC曾经是“天字号”买卖，上世纪七十年代，ITV在政府的扶持下出场，意在破除垄断格局。当Channel 4随后而至时，英国人被告知，这是一个高端频道的选择。默多克对外宣称，BSKYB最大的诉求就是给英国人更多自由的选择，而英超发展历程中精心设计的竞争格局，也让其价值不断攀升，一个崇尚自由经济的社会大概迟早会是如此的结果。当然，人们在思考BSKYB成功基因时，也提出默多克本人以及企业脱胎于报纸产业，基本都具有顽固的平民主义精神，迷恋于产品的创造，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报纸做不好，那就是没有人买的。想在中国付费体育市场上有所作为的个人与机构，是不是也要问问自己，是否是个纯粹的平民主义者？是不是迷恋产品？

　　自由经济的世界里，英超是无敌样板，西班牙球迷要掏钱，意大利球迷的付出可能是全欧洲最高的，看个集锦都得掏钱，一年下来怎么也得数百欧元。但荷兰也许是个例外，政府立法禁止重要的足球比赛进入付费频道播出，必须给国民提供免费观赏的机会，这也是一种纯粹的平民主义吧。荷兰政府还有更细的规定，联赛和欧冠联赛的集锦节目必须选择在最合适收看的时间里免费播出，以最重要的联赛周日比赛日，集锦因此被安排在晚间19点，理由只有一个——为了让孩子们可以看到。荷兰人感慨，自家的俱乐部已经无力战胜那些用付费电视财富武装起来的豪门，回想一下荷兰球队上一次进入欧冠四强是哪一年呢？是不是振兴荷兰足球，也需要修改法律了吧？

　　我们没有相关律条来区分免费和付费的微妙界限，但业者对于体育受众的趋势心中暗暗笃定，更多样性的选择，更积极的付费态度。美国Frank N. Magid Associates调查机构近来对美国的付费电视市场做了深度分析，其结果对于尚无类似研究报告的中国市场权且算是个参考吧。88%的美国体育观众是通过电视机来看比赛的，73%观众习惯从免费的开路频道看比赛，但这并不妨碍63%的观众专注于付费有线频道，37%的体育受众“更为经常地”通过互联网收看体育内容。在美国如果放弃传统电视收看转而选择其他方式，则被人称为“断绳索者”，现在最大的利好消息是，曾经的“断绳索者”如果再回到传统电视世界里，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好好看看体育比赛。